“嘎来啦?”“嗯么,嘎来啦!”
外婆站在门口,喜悦的说着,妈妈站在门口,拴着大包子包回到。
通常,这个时候,我是不开心的,因为我对这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连他们所说的方言也听不懂,完全无法沟通,虽然天地那么广阔,可我哪也不能去;虽然人们熙熙嚷嚷,但却无法沟通,就像一个被困在纸箱中的小狗,注汪叫着,却没人理解。
我便是客在此异乡的旅人。
但妈妈却十分开心,她可以畅所欲言,去各种地方,而我只能窝在床上发呆。
婆婆与我是亲人,但似乎没什么默契,她想给我织鞋拖,便问我“小梦菲啊!这“孩拖”,你要什么颜色滴。”我似乎听懂了,但反应不过来,每次与外婆说话,都得带个妈妈,像个翻译小助手一样,“婆婆问你,鞋子什么颜色。”妈妈不耐烦的说,我连说红色就行。”但妈妈不在的时候,我趴在床上,总能看见婆婆关切的看我,十分愧疚的在我房间里晃荡,似乎想与我说话;可惜我听不懂,我只能尴尬笑笑,耸耸肩,她随即便失落了,黑黄的脸上皱皱的,显出一丝苦相,闪过一丝愁苦,便踌躇着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团在床上的我。
我疑心外婆是看我来这闷闷不乐,天天闷在家担心我,却又无法表达,只能独自织鞋拖给我,虽然话说不出来,但婆婆到底是爱我的,你瞧,她悄悄把爱与对我的话,语缝进了一针一线的鞋托中,不信,你穿上去,暖暖的,软软的。婆婆曾问妈妈,怎样说普通话,也许,就是为了和我沟通吧,语言能串起陌生人,亲人与友人,也许婆婆便想多了解了解我,让我不再孤单,不再烦闷。
我如今也常常想起外婆无法与我沟通走出去时那笨拙,沉重的背影,我其实也学,过妈妈故乡的方言,不想再看到那份孤独寂寞的背影,只是可惜,每次一回到扬州便忘了。而妈妈一回扬州也自动切换了语言,我很难听到宿迁方言了。也许,妈妈才嫁的扬州的时候,也是和我一样吧,面对新环境,新方言,她也是孤单,不为人理解的,但这么多年,她为了家庭,早已适应了,改过了自己从小便会的宿迁方言,学会了扬州方言,可以和这里的人交流,沟通,只是她真正喜欢的,不过是放假才能回去几天的日子,她依靠这些日子,重新体验了自己原来的生活,童年的回忆也在此重现。
而在扬州,她碰见一位故人便会开心好久,与之搭话半天,“咕咙咕咙”地谈天说地,熟悉的说着宿迁话,讲着宿迁的回忆。
方言就是一把钥匙,打开人们的记忆宝匣,并且串起一群人;虽然方言与方言之间有隔阂,但只要努力的去改变,真心爱一个人,而方言的隔阂就不算什么了。
原来方言在传递着亲人的爱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