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在即,我紧绷的弦略微轻松了些。心想终于可以不用同神兽们斗智斗勇,很快会回老家睡睡热炕头,享受一段安宁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可以陪老父亲过个团圆年。
上秋时,多病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要把老父亲接到我所在的城市,他说啥也不同意,说守着老屋挺好,村里的人都熟悉,说话唠嗑方便。我拗不过父亲,只好同意。叮嘱他每天都拍一下家里和村里的炊烟发给我,我好看看老父亲是否按时做饭吃饭。
恋家的我对故乡的炊烟情有独钟。炊烟里有念念不忘的乡味;炊烟里有熟悉的乡音童唱,有娘亲声声唤儿的乳名;炊烟里看得见家里的粮仓、大黄狗、孤单的老父亲……袅袅升起的炊烟在呼唤着游子们快快回家。
然而,喜欢寒冬的病毒跑来凑热闹,它开始在各地冒头,张牙舞爪,甚是讨厌。社区“就地过年,如非必要不返乡。”的通知阻断了我回家的路,第一次要在外过年,惶恐不安笼罩着我。我担心一人在家的老父亲这个年咋过?没有母亲的日子很难熬,又逢举家团圆的日子,我无法想象父亲能否承受住这份冷清?
电话里,我哽咽地对父亲说,过年有可能回不去了。开明的父亲一个劲地安慰我:“闺女,回不了家是暂时的。国家安全,家才会安全。平平安安比啥都好。你别惦记,我都想好了,把村里那些儿女回不来的家拢一起过年。”
父亲的安排让我焦虑的心平复了许多。吃货儿子抢过手机:“姥爷,您把老家年复制粘贴过来呗。我想吃粘豆包、咸鸭蛋、小鸡炖蘑菇、蒸鱼干。”“哈哈,好。臭小子,你嘴里的复制粘贴就是让姥爷把这些好吃的给你邮过去吧?”“是的,姥爷。这样咱们年夜饭都做成一样的,不也是在一起吗?另外,强烈建议您和那些老人搞个网络版联欢会,啥二人转,东北大秧歌,实在不行广场舞凑数,我们这些在外的小辈们当观众,也可以当评委,谁得分高,谁就多给我们评委发压岁钱。”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讨论起来。
浓浓的思念也透过视频透过语音荡漾开来。年的味道越来越浓。可是,故乡的炊烟却邮寄不来。我想念着它的味道,它的声音,它的神态。且不知,它早已和异乡的炊烟融为一体。炊烟燃起的地方,我们尽可把他乡作故乡。不同的地方,相同的年,不变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