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记忆的闸门,熟悉的场景缓缓而至:
模糊中一个女孩和阿婆的身影显现出来,女孩坐在一张木凳上,手里拿着一个烤焦的红薯,小嘴鼓鼓的往阿婆方向看,阿婆头上盘了一圈少数民族妇女都要盘的盘头帽,是黑色的,这是老人家的标配,年轻一些的妇女用的颜色一般是白色,中年妇女则是比黑色要亮一点点的深绿色或者深紫色,没有人说的清楚这个原由,只知道祖辈就是这么流传下来的。
那个女孩是我,阿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我的奶奶。
我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父母因为工作,不在身边,所以自有记忆以来,我就和阿婆一起生活。阿婆有一个魔法小袋子,黑色的,里面总是有源源不断的糖果,我有时候就会问阿婆,为什么糖果总是吃不完呢,阿婆先是沉思,然后咧开三颗牙的嘴,笑着说:“因为我孙女又乖巧又善良,又没有做坏事情,所以糖果就会变出来,一直吃不完……。”阿婆没有读过书,她尽可能用她觉得最好的故事让我明白该如何做人做事,即使现在回头在看,显得笨拙滑稽。
阿婆是个农人,这一带的人们都是农人,阿婆常常“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人们都笑她劳碌命,也不知道歇歇,也不知道穿好点,买好吃的。晚饭过后,阿婆会带着她的老花镜,搬起木制的四角板凳,坐在家门口,趁着夕阳余光,一边给我讲她年轻的故事,一边把手往前伸,微微抬头,半眯着眼,把线穿好,又微微低头,缝补她又破了一个洞的外衣。但我衣服从来都没有缝补过,因为阿婆说小孩子的衣服不能补,不然写字手就会发抖。阿婆说的最多的是她小时候和年轻时的故事,美好的故事情节总是让我对她们的生活充满向往。
现在阿婆的鬓角继续斑白,脸上布满了皱纹,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像是墙上斑驳的印迹,爬满了面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行动也显得缓慢,她仍然见我就咧嘴笑起来,只是没有了印象中的三颗牙齿。我看着外面的阳光洒在石泥对面上,于是开始怀念儿时的时光,那穿针的凝视,那爽朗笑声,还有那份简单的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