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半载时光,从梦中警觉性醒来,原来又是无厘头的梦魇困扰。四十有余的年龄,有种不上不下的忐忑不安,没有给李思琪问好,只是独自呆坐在一旁。
上海近来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垃圾分类,本以为仅仅只是口号的噱头,如今却大街小巷的施展起来,有种莫名的恐慌。干垃圾还是湿垃圾,总是要在新购置的众多垃圾桶前,徘徊思考良久。然而一到工作进入状态,也鲜少还有分类的概念,索性胡乱丢弃一通。事后又不得不提醒自己:从明天开始贯彻落实。不禁苦笑而无语。
今天是儿子生日,还要2个小时的高铁赶回家去。上午10点半的车,热情的上海老大爷,早上7点就来敲门,分发厨房垃圾专用桶,交代丢垃圾事宜,煞有介事。轻快酥软的上海话,被我打断好几次,看到着实听不明白的我,白发满头的老大爷一边放慢语速一边在纸上比划。
12点半准时到家,妹妹和妹夫已经做好一桌子美味迎接。清蒸鲈鱼,过水扇贝,毛豆炒灌肠,香菇炖鸭肉,还有一大盆的蒜爆小龙虾。想来李思琪最爱的小龙虾在列,顺手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过去,良久没见她回应。上一条聊天记录还是昨晚告知她,自己回老家给儿子过生日,她只是简短的回应了一句“哦”。
终止了胡思乱想,和11岁的儿子,礼节性的问候了一声,“生日快乐”“吃饭”,于是,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吃起饭来,各聊各的话题,生疏的气氛仿佛有点缓解。
儿子坐在我旁边,沉默着吃着饭,小心翼翼。仿佛对新环境和桌边的亲人,有点刻意疏远。给他夹了几次菜,叮嘱他多吃些。问候他妈妈近来怎样的话,到了嘴边,还是顺着一块肉被咽了下去。
饭后,点亮蜡烛吃蛋糕。叫来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儿子,吹蜡烛以及许愿。小外甥女对于蛋糕很是感兴趣,高兴的手舞足蹈,儿子吹完蜡烛,我操刀切了起来,一人一份,也是静静的吃完。待一切收拾妥当,我抱起小侄女,戏耍起来,儿子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看书,一言而不发。
时光稍纵即逝,如白驹过隙。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我坐在22楼阳台上抽着烟,透过玻璃看着夕阳落尽,没有任何心理活动。
小侄女突然嚷嚷着:要吃西瓜。于是带她下楼去买,顺便也叫上了儿子,他还是静悄悄的跟在我们身后,保有一段距离,沉默不语,低头走路,仿佛少年时期本该有的阳关灿烂或者调皮捣蛋,在他身上走失了,我不免又开始,在心里自责起来,觉得应该对他更好一点,愧疚之余又点燃了烟。
晚上8点,他妈过来接走了儿子。我在前一个小时,给李思琪视频电话,也是响了好久无人接听,最后一秒接通了,问候她吃饭没,在做什么之类,她很是冷漠的回应了什么,我没听太清楚。然后镜头切换,让小侄女给思琪打招呼,小侄女还有点不在状态,看着视频里的思琪发愣,手指在屏幕上摸来抹去的,思琪应付似的,唤开小侄女的乳名,用孩子气的口吻问:“西西,你会讲话吗?学会说话没有?”然后镜头那边的小侄女笑了,呀呀应了几声,也没说出一个清晰的字,然后我把镜头移到依然坐在远处看书的儿子身上,没说什么,李思琪也沉默着,可能网络不好,不久就挂断了。
生活很是操蛋,很多时候也是没有捷径可寻,年少时候走错的路,最终还是得绕回来,修补解决,除了感觉自己的渺小以及无力感,奋力要做的事,就是要给予爱的人精神上的皈依。多一点嘘寒问暖,多一点关怀备至,多一点沟通与陪伴。指不准明天她们还在不在自己身边,很是浅显的道理,也总是到了老年才回味过来。
“花枝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就如同少时背诵经典的唐诗宋词,总是烦闷,花这番精力熟记这些陈词滥句有何意义,悟出意境和深度已入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