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新疆,很幸运地邂逅一名户外领队, 领着我去山里随意走走。经过一条两旁长着高高的白杨的公路,上了一个小斜坡后进入水洞——是当地牧民修建的隧道,内有水渠用于引水——洞内漆黑一团没有一丝光线,只能借助手机屏幕的微光摸着洞壁前行,水渠里隐约的水声在洞里盘旋有如深山里悠远的琴音,红尘里喧嚣的心在这一刻开始平静下来,悄悄地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十余分钟后出得洞来,眼前出现丰子恺的那幅名为豁然开朗的画,只是波光帆影换成了河谷里的村庄:牧民的房屋、院里的老人、羊圈的栅栏,还有纯净的空气如水的蓝天,这是人间的四月天,笑音点亮四月风,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在河谷中行进,不时看到卧着反刍的牛、路边吃草的马、疙疙瘩瘩的老榆树、树杈上的干草垛让我的心更加宁静。水边浅草微绿,还有些许积雪没化,小小的黄色花朵顽强地开放,被阳光用树影拥抱着,象是黄昏吹着风的软,细雨点洒在花前,那轻,那娉婷,怎不令人沉醉……返程时看到牧民骑马上了山坡,决定不走水洞了翻山回去。循着羊肠小道上了山,山上大朵的黄花绽放在沙石间,俯瞰山下的河谷,听羊哼马嘶风声作和,天地间渺小的我内心也升起豪情万丈,仿佛英雄戴着百花的冠冕。很快英雄变狗熊——有一段路冰雪和着稀泥,一下脚就要滑下山坡,(路面只放得下一只脚,六七十度的山坡全是碎石,滚下去的话怕是要变成四月早天里的云烟)在领队的帮助下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鞋子裤子沾满泥土马粪,手上被荆棘刺出好些血珠。变狗熊也值得,我看到绿草如茵牛羊满山,小羊走到妈妈跟前跪下来吃奶,大黑羊瞪眼看着我走下山坡,我的背包被灌木挂住难道是要让我留下来与羊共舞吗?那么我要大声说:“我!愿!意!”出山再回到那条长着白杨树的公路上时已是黄昏,夕阳穿过树间,宛如水光浮动着梦中期待的白莲,在这人间四月天,有爱、有温暖。
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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