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新采114:礼运·从“天下为公”到“天下为礼”

《礼记》新采114:礼运·从“天下为公”到“天下为礼”

《礼记·礼运》本来是浑然天成的一段文字,被后人解读得多了,慢慢地有了“革命”的意味。所谓《礼运》,本意是阐释“礼乐”文化来龙去脉、运行轨迹的文字,因为文字的唯美,反倒惹得后人格外羡慕其中的“大同”、“小康”之境。

开篇由子游问孔子之叹引出,同当年要老子留下文字作为“买路钱”的函谷关小吏差不多,子游也因为这轻飘飘的一问,而彪炳史册。

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

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着其义,以考其信,着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

“天下为公”是谓大同社会,“天下为礼”渐入小康之道。

子游没有追问,“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之前,人类社会又是什么样的景象?“天下为礼”的小康之道而下,人类社会又将如何?

从前仲尼作为陪祭者参与了蜡祭,祭祀结束,来到宫门前的望楼上游玩,触景生情他喟然而叹。仲尼之叹,大概是为鲁国而发的。当时他的学生子游站在旁边,问:“君子为何也会喟然叹息?”

孔子说:“大道畅行天下的时代,三代(夏、商、周)的贤明之臣、杰出人物层出不穷,我孔丘未能赶上,但我有志于斯。

大道畅行天下的时代,天下是属于大家的,选拔贤能之人作为领袖,人与人之间相互讲求信用、关系和睦。这种情况下人们不只是把自己的亲人当作亲人,不只是把自己的儿子当作儿子。所以能使老年人悉数得到赡养,壮年人个个有用武之地,幼年人无不得到抚养,鳏寡孤独者及身体残疾之人皆得供养,男子各自安于自己的职分,女子各自奔赴适合自己的归宿。人人爱惜财货物力不至造成浪费,同时又各有所贵不把财货用以私藏。有公事唯恐心力不出于自身,却不肯为私利平白耗费心力。因此私谋之心杜绝而无用武之地,偷窃作乱之事无法成为社会风气。所以当时的人出外可以不关闭大门。这样的社会称之为“大同”。

如今大道衰微,天下为一家所私有,各人只亲近自己的亲人,只慈爱自己的儿子,经营货财是出于一己私利,视父子之世、兄弟之及为理所当然,建城郭挖沟池用以保护、巩固家族私利。将礼制仁义作为纲纪,用以强化君臣之正、父子之笃、兄弟之睦、夫妇之和,以至于制度之设、田里之立、勇智之贤、为己之功。所以阴谋由此而生,战争由此而兴。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周公,是这个时代出现的天选之子。这六位君子,无不谨守礼制。以礼治事而显扬其仁义,以礼防欺而成全信睦,以礼诘奸来彰著有过从而显礼之明,以礼立爱来体现刑法之仁、训恭讲让,从而向民众昭示伦常。如有违反礼的规制逆此而行者,虽居于尊位亦必被废黜,民众将之视为民之祸殃。这样的社会称之为“小康”。

“天下为公”何以变为“天下为礼”?

是文明本身的进步,还是人性的退化?

历史学家没有做过相应的统计,孔子眼中的“天下为公”时代,华夏大抵承载了多少人口。其后的“天下为礼”时代,华夏人口有没有数量级上的变化?

单纯就一个家庭而言,可能有传宗接代、儿孙满堂的追求。对于整个人类而言,又是怎样发达这种生存与繁衍的?人类近乎违理性的“生存与繁衍”,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人类文明的走向。

“天下为公”也好,“天下为礼”也好,不过是人类文明走向中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一步而已。这一步的价值在于——无论走得怎样艰难,人类都坚定选择了更像时候人的善好方向!

“天下为礼”何尝不是“天下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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