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福立交桥公交站等公交车,三个闸口有两个都排了长长的队伍,只有中间一个闸口就等着一个人。
是个卖花女,一个老妇。深秋的清晨,还不算太冷,卖花女却穿的很臃肿:深蓝色的大棉袄快到膝盖;黑色的裤子,里面也鼓鼓囊囊穿的厚实;大头棉鞋,鞋帮上露出一圈应该是白色现在成了灰色的毛绒;头上戴一顶绒线帽,粉色的,可能是孙女们丢弃不要了的吧。
卖花女虽是一个人,她的行李却排了一条长队:一个小推车,上面堆满了红色白色粉色的大袋子,里面都装着鲜花;跟着小推车后面的还是几个大袋子,里面看不出装的是什么;再后面是两只红色塑料桶,桶里也插满鲜花,鲜花开的灿烂美丽,花香扑鼻,看着就很喜庆很解压。
和这么漂亮喜庆的鲜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卖花女,穿着臃肿,行动迟缓,弯着腰试图把一个袋子放到小推车上,无奈袋子不听话,又滚落下来,她又艰难地放上去,又滚落下来。如此几番,袋子还是没有放上去,倒是把车子上面原本还算整齐的几个袋子弄的横七竖八,十分凌乱。
公交车到站,卖花女笨拙地想把最前面的小推车推上车,车子卡在闸口和车门中间,她推了几次没有推动,车上的好心人帮着拉起车子,拉到车厢里。
再接着是那几个大袋子,她迟缓地提起一个送上车,再回来提第二个,来往几次,袋子都上了车,就剩下两只红色塑料桶。
这个时候公交车已经停靠了好几分钟,司机不急不躁,耐心地等待着卖花女把她的家当全部搬上车。一个乘客帮她提了一个桶,另一个她自己搬起来,往车厢里挪动。
搬这个桶卖花女用完了全部力气,刚到了车门里面,她一下子脱了手,桶跌落到车厢地板上,倒了,里面的水流满车厢,旁边的乘客赶紧把桶扶正,把散落在地板上的花给她放进去。
直到这边的鸡飞狗跳完全平息,司机才发动车子,公交车继续前行。
一个乘客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了卖花女。她缓缓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头上的绒线帽摘下来,用它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把它戴在头上。
车厢里花开烂漫,卖花女坐在那里满脸愁容。是啊,这么大堆的行李,等到了站下车,还得要好一阵子的兵荒马乱。
不知道她是谁的老伴,谁的母亲,谁的祖母,在这样的年纪,拖着这样的身体,还在为生活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