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对我说,刚失恋那会儿,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和她针锋相对,她本就脆弱不堪,根本没有半点力气对付这世界的冷风热雨。
她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和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有未来。小A是我的朋友里面最脆弱最敏感的,好像什么意外都能不小心砸在她的身上然后就可以酿成一个悲剧。这个世界上笨的女孩多,傻的女孩也不少,脆弱的女孩挺多,漂亮的女孩更是比比皆是,但是集这四点于一身的奇葩还真是少见,而我的朋友小A,完美的继承了这四点。她两汪清水似的凤眼美丽幽深地期待每一个人的温柔相待,我总说她是玉皇大帝的亲戚,来人间一遭不食人间烟火。
我问她,那你为什么主动和他分手?
她忽然抬起头来对我说,在他身上花费很多时间之后,我突然发现早已没有了自我,于是我做梦啊,梦到自己迷失在一片没有人烟的荒草地里,无数乌鸦从我的头顶扑扑翅膀就飞了出去。天渐渐暗了下来,更多的大鸟成群结队地飞了过来,天空瞬间就被它们遮盖得严严实实,我开始害怕了,于是疯狂地到处找回家的路,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陷阱里,陷阱的四周都是我们俩的照片。她说这个梦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白天的挣扎和晚上的恐惧交替在她的生活中。她说你那么那么爱一个人,当你发现这段感情里的自己中毒已深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想如何解毒而不是想如何解脱。“于是我尝试啊,我尝试不在晚上发疯了一般地想念他,我尝试有自己的时间看书读报与老朋友相见。但是你知道吗,和老朋友见面的我看到桌子上的菜单,会下意识地点他喜欢的东西,并且觉得桌子上如果没有那些菜品就不能是一次完整愉快的用餐。我和老朋友饭后聊天,任何话题,我都能立马和他挂上钩,这让我的朋友无比反感。想想也明白,好的爱情不该是把自己折磨到这种无法遏制的地步,于是我真的决定要放弃他了。”
许多年前看《奋斗》,夏琳对陆涛说我爱你爱到没有了自我,孙莺唱了一首歌《爱你迷失了自我》,打开朋友圈,原来的同学发状态:XX,我爱你爱的都不像我自己了。是有多爱,才能让我们活成了别人的模样?爱情真是个复杂到不能更复杂的东西,曾经以为分了手就是两个人没有了相爱的理由。小A让我知道,我们深爱的人,我们不舍得放弃的人,还可能是因为太爱而离开。打出这一行字的时候我背后直冒冷汗,不爱不行,在爱火里无法自拔不行,经营一段感情就像是为孕妇煲粥,温的容易拉肚子,热了烫嘴,不能添辣,放上香油容易恶心,平淡无味又难以下咽,当火候合适,刚好这粥可以安稳地顺着她们的喉咙滑入胃中,我们又容易依赖这贴心的粥而时刻挂念着,喝多了,就厌恶了。
小A刚分手时脆弱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走在喧闹的人群中她会突然沉默下来,听歌听到一半又会突然哽咽不止。那段时间小A住在我家,我像是照顾一个癌症晚期患者那样,不敢说出“爱情”关键词,和她说话的时候要敏锐地察觉她的眼神是否突然黯淡,我熟练地在发觉这样的变化之后立马扯开话题,直到看到她嘴角微微向上扬一下才如释重负。她在蒙头睡了几天之后把房间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了一遍,她穿着睡衣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到楼顶对着烟花绽放的夜空喊:新生活开始了!
她开始到处旅游,我看到她在朋友圈里发全国各地的风景,从呼伦贝尔到纳木错到大理,从长城到孔庙到华山,从羊肉泡馍到糍粑到球溪鲢鱼。每到一个地方她就给我寄明信片,她说也许我们都无法做到去忘记曾经深爱的那个人,但是能放下吖,旅行的时候看天看地看季节的变换,连生命在大自然面前都显得那么单薄,还有什么是我无法放得下。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小A刚刚步入婚姻的殿堂,她在踏遍祖国山山水水之后,找到了那个她深爱着的并且不会让她在爱情中忘记自己的男人。对于之前的那段感情,她说:“感谢他让我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我为你抛尽韶华消香玉损,不是朝朝暮暮海誓山盟,而是我爱你,我们一起成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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