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小人物的大世界

之前未读《围城》,但那句“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脍炙人口。以致一直以为这是一本写婚姻的小说,直到读到它。

《围城》是在写婚姻,又不单单写婚姻。整本书20万字,写的是小人物的事,却可管中窥豹,得以看到大世界。小说文笔充满讽刺,20万字没有一个字不透着讽刺得味道。

故事情节极为平淡,没有大波大澜,是我目前读过情节最平淡的小说,但确是最伟大的小说之一。

小说的主人公方鸿渐,是一位眼高手低,无甚作为的人。由父母做主定下了婚约,丈人出资送他留学。然而在国外学术平平,甚至即将回国,都没有混得像样的文凭。身在国外的他,对包办婚姻从心底抗拒。突然收到未婚妻不幸离世的家书,内心如释重负。在父亲的提醒下,写了一封言辞悲痛欲绝的信给岳丈,既然未婚妻已逝,悲伤不过是贴在他脸上的金子,除了做给活人看,对逝者毫无用处。岳丈很吃这一套,对他大为赞扬,以为他对自己已故的女儿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因为岳丈出资供他留学,催他学位,可混沌度日的他学无所成,无法交差。正着急之际,偶然发现竟然有人出售“克莱登大学”的假文凭。方鸿渐本无意,奈何家里催文凭催的紧,索性堵一把。价钱狠狠杀到最低,能买到也算天意,买不到再想法子。交易竟成了,方鸿渐将“克莱登大学哲学系”的文凭告知父亲与岳丈,只求在他们那里瞒天过海,别处并不敢提。

后乘船回国,与同船的鲍小姐相好。那鲍小姐打扮时髦,行为浪荡。原来她早有未婚夫,船上一路不过逢场作戏,。最初搭讪鸿渐“你很像我的未婚夫”,后来她的未婚夫来接船,秃顶的四十来岁老男人,鸿渐如梦初醒,悔叹不及。

同船的还有苏小姐,这苏小姐看起来是大家闺秀的样子。鲍小姐比他们早下船,去了鲍小姐,鸿渐惭愧再去接近苏小姐,但苏小姐却有意给他机会,此后的行程两人便同进同出,暧昧得很。

归乡后的方鸿渐才知道,报纸上早刊登出他的“克莱登大学哲学系”文凭。这是丈人出资该得的回报,他羞愧难当又不能发作,只盼看到的人越少越好。

鸿渐归乡无事可做,岳丈为他在银行谋得一个临时差事。日子过得无聊空虚,忽然想起与苏小姐临别时承诺去看她,这样也能让荒芜的日子有点春色。

见面后的苏小姐远不如在船上那般亲近,鸿渐的热情也冷了一半。但孤寂的日子,让他愿意与她走动。

在苏小姐处,鸿渐认识了她的表妹唐晓芙,一见钟情。

在苏文纨心里,方鸿渐是自己的追求者。同时她的追求者还有赵梓楣,赵梓楣把鸿渐当作情敌,苏小姐也更加偏爱他。但他和苏小姐都无从得知,方鸿渐的心里早爱上了唐晓芙。

四人感情纠葛在一起,方鸿渐在苏文纨的热情之下终于招架不住,向他表明自己心有所属。苏文纨的嫉妒之心,使她将方鸿渐在船上与鲍小姐的过往告诉唐晓芙。要求爱情纯洁无瑕的唐晓芙无法接受这样的方鸿渐,两人于雨中彻底分手。

得知苏小姐突然与另外一位追求者曹元朗订婚,赵梓楣心灰意冷。本来三闾大学邀请他去任教授一职,他介绍给方鸿渐为使他能远离苏小姐,成自己的好事。后因苏小姐订婚,自己也决定去就职。

一起读书称为同窗,一起共事称为同事,赵梓楣以为他和方鸿渐爱上同一个人,称他“同情”。

方鸿渐坦诚自己爱的人是唐晓芙,二人原来并不是情敌关系。从此变挚友。

同行前往三闾大学任教的共五人,四男一女,女是孙小姐。孙小姐的父亲托赵梓楣一路照顾,她称赵梓楣“赵叔叔”。

前往三闾大学路途坎坷,写的都是一路的细节。概括起来倒很容易,五人因路途遥远,舟车劳顿,钱财不足等等原因,历经西天取经般磨难,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一路上赵梓楣总结出一个道理,“结婚以后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颠倒的,应该先同旅行一个月,一个月舟车仆仆以后,双方还没有彼此看破,彼此厌恶,还没有吵嘴翻脸,还要维持原来的婚约,这种夫妇保证不会离婚。”

杨绛在《钱钟书与《围城》》中说,最爱读五人前往三闾大学这一部分。一路磨难中的小事杂事,读来的确耐人寻味。

三闾大学的任教于方鸿渐来讲,很是不顺,学校里开始传出他与孙小姐的传言,堵不住悠悠众口,干脆与孙小姐订了婚。

在赵梓楣眼里,这订婚,是孙小姐步步设计得来,方鸿渐浑然不觉。

鸿渐离职回家的途中,未婚妻身体不适,症状很像是怀孕了。赵梓楣看到提醒鸿渐,于是两人在途中草草结了婚。

回到家后的方鸿渐,依然没有合适的工作,妻子孙柔嘉倒比他的薪资还高。鸿渐的父母嫌弃儿媳出去工作不顾家,柔嘉的父母嫌弃鸿渐没出息,两家人互相看不上。

两人的夫妻生活也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平凡夫妻里的吵架拌嘴冷战和好,就是他们的生活。

婚姻在唐晓芙那里,显得那么迫不及待,把人折磨地彻夜难眠,坐立不安。

而与孙柔嘉的婚姻似乎水到渠成。没有非你不可,只是有你尚可。

步入婚姻后,那个人变得陌生,与婚姻前截然不同。两人不得不重新认识,在一次一次的争吵中,一层一层撕掉面具,还原出本来的样子。

这样看来,倒是封建婚姻好,结婚之前并不认识,免得所有的印象都要推到重来,一重一重的失望着。

杨绛说《围城》里的孙柔嘉:她受过高等教育,没什么特长,可也不笨;不是美人,可也不丑;没什么兴趣,却有自己的主张。方鸿渐“兴趣很广,毫无心得”;她是毫无兴趣而很有打算。她的天地极小,只局限在“围城”内外。她所享的自由也有限,能从城外挤入城里,又从城里挤出城外。她最大的成功是嫁了一个方鸿渐,最大的失败也是嫁了一个方鸿渐。她和方鸿渐是芸芸知识分子间很典型的夫妇。

《围城》一书,讲的是小人物的小生活。讽刺的笔尖划破每一个人的面具,人性自私和虚荣,变得赤裸裸。

读书喜欢摘录金句,但《围城》无法摘录,因为句句是金句,句句让内心震动。

写法上作者善用比喻,甚至是一个接一个的比喻,那比喻里是对生活细微处的留心,和深刻的思考。

《围城》一书,值得细读。一字一句,写的是小人物,也是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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