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伫立在巷道两侧,闪耀的灯光下,几只飞蛾不停地盘旋,在一次次的碰撞下,最后一一被弹了开,却又是一次次的重复着这样的过程。
光芒撒下,落到几面长椅上,静谧的夜中,几声肆无忌惮的嬉闹,打破了这自然的寂静。
“来,给我来根烟。”
一面长椅上,几个染着黄发的青年盘坐着、站着,看起来大都不过二十岁上下,正值轻狂之时,穿着短袖,牛仔裤,大半手上夹着烟,贪婪的吮吸着,时不时注意的四周。
要烟的是一个个头不大的男子,淡黄的刘海似遮盖了双眼,慵懒地斜靠在一棵路旁的大树上,刚刚丢掉了一个烟头,打了个哈欠。
“勇哥拿去。”闻此,长椅上的一个青年毫不犹豫的扔了根烟过去。矮个子男子接过,哈哈一笑:“好兄弟,等再干完一票,哥带你们好好玩玩,哈哈。”笑着,掏出打火机点燃,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真是美妙的生活,无忧无虑,混混又怎样,起码活的潇洒,活的自由,活的爽,没钱了,偷车,收保护费,或是向过往的人“借”些!
这日子啊,啧啧。今晚去ktv,网吧,还是……游戏厅?
勇哥盯着烟头,脑海中不断遐想,偶尔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上翘。
直到一个突兀的声音想起。
“大哥,有情况!”一个年龄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似乎是这里最小的黄毛叫道。
众人一听,均是停住笑语,脸色一肃,齐齐望着巷道的深处,一时间安静下来。
气氛不知觉间变冷了…
那深处照不见光,看不太清,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地在接近,一声声很轻的脚步声开始传了过来。
黑暗的深处,缓缓走过来的,身影相貌一层层清晰,是一个少女,年纪估摸十八岁妙龄左右,一张绝美的面孔,一身奇异的兽皮制衣物,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尽情展现。
这样的一个女孩,世间罕见,或说没有,那一股独特的感觉,可以使人忘乎所有,深深的沉醉在其中;那眼中的一缕哀愁和掩饰不住的无助,却是能让人用生命去呵护。
可却……不可靠近,亦如冰雪,神圣玉洁,美艳动人,却是一握,便能感到那彻骨的寒意……
“站住!”
勇哥和一帮人恍惚了很久,半天没回过神,直至那身影看都未看他们一眼,从面前掠过,才想到自己的身份,身体挡了过去,壮着胆子喝了一声。
他个子比少女还矮一些,快步挡在前方,让少女为之一顿,更是在片刻的功夫,周围围上了数名男子,以勇哥为首,各种各样的目光透射过来,打量着少女。
这些目光里有兴奋,有火热,有冷意,每个人不同的情绪从目光中显露无疑,哪一种像是猎人眼中的猎物的感觉,瞬间笼罩在少女身上。
紫苑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到眼前的矮个子。
“滚。”
话语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呦,美女,火气很大啊……”勇哥不怒反喜,放肆的笑道。“要不哥几个陪你玩玩,哈!”
“是啊,美女,别害羞啊。”“我们大哥可是很温柔的。”“来啊来啊!”……
一阵阵起哄,在耳边不停的环绕,再加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紫苑身上不停地游走,一种不自在的感觉逐渐升起。
很快,这不自在,直到化作了一份浓厚的杀机。
紫苑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这一帮人,眼前渐渐地变得模糊,出现了一个人,出现了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身影。
那眼前之人似慢慢变成了一个粗壮的长发男子,狰狞着面孔,赤裸着上身,满头的乱发,粗糙的皮肤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符文,正对着她狞笑,一步步向她走来。
你…该死!
不!走开!紫苑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头低了下去,身体不停地颤抖,后退了几步,勇哥见此,习以为常了般,跟了过去,对着紫苑伸出手,但,直到那勇哥的手即将触及时,在那一刻,她做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
她……笑了。
这是一种狡黠的笑,如若青春少女特有的青涩和活泼,这美丽的笑容使人似永远被定格在那一刻,久久不愿忘怀,若是紫苑的叔叔,那个黑袍大汉在此,见到这幅场面,定会觉得不可思议。
可这灵动的笑容背后,却是充满了诡异,如暴风雨来前的寂静,不多时,一只玉手轻轻的凑了过来,之后变得飞快,一闪而过,按在了勇哥的天灵盖上。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怪我哦……”紫苑莞尔一笑,一脸的无邪,只是眼中紫芒闪烁,充满了难言的危险。
而那勇哥看着眼前的面孔,听着那话,顿时感觉自己身体一阵舒爽,如沐浴在春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反而痴痴的望着紫苑,一脸的呆傻,身子一动不动,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周围的小混混在这紧张的气氛下,再没了嬉闹,越发的感到不对劲,方想说什么,但全部都是脑袋嗡然一震,瞳孔缩小,像是看到了什么颠覆思维的事。
被称作勇哥的男子头颅微震,表情开始变得迟钝,感官渐渐失去功能,趋于麻木,眼球不由得上浮,身体抽搐,口中冒出大量的白沫。
但却没有倒下,维持在刚才那个动作,如同是被吸附在了脑袋上的那只手中,很快,那残留的意识,也在少女的微笑中消散。
那时,在死亡的一刹那,他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过去,看到了哇哇大哭着,出生的自己;看到蹒跚学步的儿童,在不断跌倒中,努力的站起来;看到了不负父母所托,积极向上的少年…从婴儿到儿童,从儿童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
……
一步步的成长,一步步的成熟,一步步的改变了最初的本质,无数的经历如今都化作了一幅幅流动的画面,不停地在眼前流过,使他想起了那个曾经的自己,一股淡淡的失落,让他最后彷徨了下,他记起了自己的名字,他叫王勇。
真是后悔……
“这就是你的一生啊,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