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里尔克的信

在上个世纪初,在维也纳陆军学校有一位爱好写诗的学生卡卜斯将自己的诗寄给了一位住在巴黎的诗人里尔克,当时卡卜斯未满20岁,里尔克正直而立之年。

借着讨论诗歌,两人通过十封书信,讨论着青年人心里时常困惑的一些问题:爱、孤独、生活和职业的艰难等。于是,十封书信反而成了供后人聊以自慰、借以消愁的佳品。

有人说,我知道这些信不是写给我的,但每当我难过、迷茫、不堪一击的时候,我就会来读读这几封信。

文字是有力量的,饱含智慧的文字更是如此。


在第一封信里,卡卜斯向里尔克寻求对自己诗歌的点评和意见。一般人大概不会很真诚和用心地去回答这个问题,为了避嫌或自保,大多敷衍了事。但里尔克的回答惊艳了我。他在信中写道“没有人能给你出主意,没有人能够帮助你。只有唯一的方法:请你走向内心。探索那叫你写诗的缘由。如果夜深人静时问自己我必须写吗?当回答是肯定的,那就在寂寞和喧嚣时保持这份冲动和热爱,如此写出的诗,便不会再想去问旁人这诗好不好。”

没有比向外看和从外面等待回答会更严重地影响一个人的发展了。


在第二封信里,里尔克告诫卡卜斯不要太期待自己的回信所能给到的帮助。因为“在根本处,也正是在那最深奥、最重要的事物上我们是不可言说地孤单的;要是一个人能够对别人劝告,甚至帮助时,彼此间必须有很多事情实现了,完成了,一切事物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安排,才会有用。”

这让我想到了心理咨询师,每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接纳和走向差异的过程才会产生积极的人际联结。


在第四封信里,卡卜斯请求减少苦恼的解决之道。这也是我们很多人经常会有的想法,遇到了烦恼希望有人支招,但我们会发现即使有好心人支招了,当我们遇到类似问题时还是会烦恼,况且生命中的烦恼会一直存在,仅通过他人支招,并不是终极办法。我不得不佩服这个里尔克,仅30岁,就这么有智慧,他的回答又一次惊艳我了。他在信中写道“要容忍心里难解的疑惑,试着去喜爱困扰你的问题。不要寻求答案,你找不到的,因为你还无法与之共存。重要的是,你必须活在每一件事情里。现在你要经历充满难题的生活,也许有一天,不知不觉,你将渐渐写满答案的人生。”

对待生活,不仅要对欢愉以期待和信赖,对待悲哀和痛苦也是。当真这样时,我们才能充分体验生活,理解存在。


在第八封信里,卡卜斯苦恼于自己生活里诸多的悲哀,里尔克回信道“悲哀的到来表明一些新的、陌生的事物来到生命里,一旦这些不期而至的新事物迈进我们的生命,走进我们的心房,在心的最深处化为乌有,溶解在我们的血液中,悲哀也就因此过去了,而命运也就扎根下来。你要像一个病人似的忍耐,又像一个康复者似的自信,你也许同时是这两个人,并且你还得是看护自己的医生。”

习惯它,但从不沉沦。人生是孤单而艰难的,要忍耐痛苦,学会自我照顾,更要怀有希望。


借用最后两封信里的文字,愿我们都能从容不迫:

艰难的生活永无止境,但因此生长也无止境。寂寞而勇敢地生活在任何一处无情的现实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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