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风雨中沉沦:完结+结局+番外(爱在风雨中沉沦:完结+结局+番外)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苏茗沈觞寒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爱在风雨中沉沦:完结+结局+番外)
主角配角:苏茗沈觞寒
小说别名:爱在风雨中沉沦
简介:火把蓦然坠地,溅起一点星子。洛云裳惊呼一声,情不自禁地倒退半步。她咬了咬嘴唇,心知这场婚事已无法继续下去,心底涌起一阵怒火,却仍强挤悲痛的眼泪,朦胧地看向沈觞寒。“陛下……”话音还没出口便被吓得拦了回去,洛云裳从未见过沈觞寒如此阴鸷的表情。他紧紧咬着牙关,眉眼沉得像极冷的风雪,竟全然不顾那象征着吉祥的火把熄灭了,踉跄两步从台上跑向军队。洛云裳看着沈觞寒跌跌撞撞的背影,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心中隐隐的直觉。
正文:
沈觞寒看着头顶雕梁画栋的屋檐,短短几天时间,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竟瘦得脱了相。
苏茗真的会不愿意见到他这副模样么?沈觞寒自嘲地笑了笑。她肯定恨死自己了。
他的面前摆着一封封书信,皆是苏茗在边关战事吃紧时随着军情送回来的,从前的沈觞寒根本不会打开多看一眼。
他心头空洞,偶然想起,便派下人去寻了好长时间,这才在落灰书堆里翻见了。
外面明明是他心爱之人的温声软语,沈觞寒却迟迟未有回应,他看着案上女子清秀字迹,半晌方道:“云裳,让我静静吧。”
洛云裳再不甘心也不敢置词,气闷地转身走了。
苏茗这短暂一生,舞刀弄枪不在话下,红袖添香却是为难了她。虽说幼时入宫伴读,常常做的也只是替沈觞寒挨夫子的打。
沈觞寒不受宠,连带着奴仆不给他们偏宫好脸色看。屋檐漏雨,上报月余也不见人修葺;天热冰敬,更是从来没有他们的分例。
夫子让沈觞寒作诗,可他连墨水纸张都没有,夫子便要惩罚。
再如何被忽视他也是个皇子,所以挨揍的总是伴读苏茗。夫子举起戒尺才不管她是男是女,打得苏茗手心高高肿起,眼里蓄泪。
每当这时,沈觞寒眸中闪过的不落忍都会被苏茗注意到,她明明还含着泪花,却总是笑嘻嘻地凑过来,俏皮地说:“夫子力气可真小!你们读书人一贯都这么秀气么?打得还没我爹一半重呢。”
沈觞寒发觉自己的思绪又跑远了。
他从多年前的记忆中脱离,轻轻揭开信件封口的火漆。
苏茗的字说不上有什么风骨,更不比丞相之女的端庄清丽,只能勉强称得上整齐。
她不会吟诗作对,言语间直白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常有错漏,便用浓郁的墨水糊作一个圆点。
这本是极不好的习惯,沈觞寒看着看着,却觉得她童稚可爱,忍不住轻轻笑了。
【觞寒,今日我吃了个小败仗,你不用担忧,拿下齐国不过是十日之事。】
沈觞寒看了眼日期,正是前方传来捷报的十日前,与她预期竟分毫不差。
【我不怕受伤,也不怕杀人,但我怕我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你。】
才从小月那儿得知苏茗时常会因为见血而寝不安眠,就见到她撒谎把自己说得天不怕地不怕。沈觞寒轻轻摩挲着字迹,就好像在抚摸苏茗的脸。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酸涩的苦闷密密麻麻啃噬心肺,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带有痛觉。
“小骗子,”他微微哽咽,那么亲昵地轻声道,“迟早治你个欺君之罪。”
可那个会笑着撒娇的苏茗已经回不来了,她死在北疆的沙场上,风雪里。
屋外溪水叮咚,春风化冻,穿堂而过时带起他卧榻前一阵清脆的铃音。
那是苏茗在出征前系上的,他翻过信页,背后书写着一句话。
“北疆战事急,想来无法时时刻刻传递我的心意,若是长风撼铃,便是我在想你。”
他眨眼,泪水滚落,晕开那稚拙笔迹。
婚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沈觞寒看着苏茗的棺椁下葬、填土,立冢,依旧没有她已经离去的实感。
繁杂的政事无法填满他心口越发空旷的大洞,哪怕洛云裳每日都亲自下厨为他端来吃食,他也觉得难以下咽。
距离她的死已经半月有余了。沈觞寒从堆满桌面的奏折中抬起疼痛不堪的脑袋,又在此刻想起了苏茗。
他几乎是着魔一般地放下了笔,起身朝琼玉宫走去。
一旁侍奉的老太监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实在是不敢放任他独自前往,只得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
沈觞寒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仰起脸看着路边一棵在春风中抖落新芽的大树,语气中有些许茫然:“郑公公,这是何树?”
老太监倒也见多识广,眯起眼细细辨认了会儿,躬身道:“回皇上的话,这是栗树,秋天便会结果了。”
“栗树啊,”沈觞寒点点头,“栗子糕倒是很香甜。”
他难得有了闲叙的心思,老太监连忙笑道:“皇上,宫中多的是各式各样的糕点,栗子如今不是时节,您可要尝些别的?”
沈觞寒道:“好,让宫人备在琼玉宫罢,朕这便去了。”
他隐隐约约想起些什么,头脑却越发觉得疼痛了,只在树前又停留了片刻,继续朝前走。
苏茗是主动请愿住在这儿的,这琼玉宫名字取得好,却偏僻得很,沈觞寒几乎从不踏足这地方,上回也是第一次来。
可他却觉得周围景色熟悉得很,方才见到的那棵大树,约莫比从前高了不少;眼下这块青砖上刻着小字,字迹凌乱他却一眼看明白了。记忆像一尾游鱼,欢快地从他手中溜走,沈觞寒就这么走走停停,时常回忆,到了琼玉宫门口。
还是上回那个婢女,眼眶哭得红肿,见他来第一时间便战战兢兢地跪下了。
“陛下,各式糕点已在院里备好了,您请用。”
沈觞寒点了点头,问道:“你叫小月?可有心许之人?”
按礼来说,宫中主子去了,奴仆该一并发落。但沈觞寒想着,小月是苏茗在意之人,便愿拨冗给她安排个好归宿。
小月却慌了神似的,跪下连连叩首道:“陛下,奴婢能不能不走?奴婢愿就在这宫中晨昏定省,洒扫庭除,定不会破坏一分一毫!”
她三两下便磕得额头红肿,沈觞寒心知这忠仆或许与苏茗私交甚好,便遂了她意。
他撵起一块糕点朝口中送,只觉那馅干噎过甚,这馅甜腻有余,要么就是香润不足……林林总总尝了十几个口味,却无一只有如他方才惦记的栗子糕那般味美。
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吃过栗子糕呢?
是了。沈觞寒恍然,猛地站起身时茶水泼了一身。
十七年前那个雪夜,他便被罚跪在这院中,整日滴水未进,只因没有纸笔做不成文章。
苏茗作为伴读自然跟着挨罚,只是她胆量比死读圣贤书的沈觞寒大得多。她跪着跪着便跑走了,再回来时怀里揣着从御膳房偷来了一块栗子糕,已然冷透了,是哪个宫中的妃子吃剩下的。
但幼时的他们就这么肩并着肩,膝抵着膝,你一口我一口地把它吃了个干净。
世界上再寻不到那么好吃的栗子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