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翻完了先秦文学,趁着水逆找了个一戳即破的借口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本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整理一下电脑,结果收拾到半途愣是找着了前年没有写完的两件实验品,点开来饶有兴致地看了一段,非常幼稚的文字却承载了不少如今看来依旧难以言明的大道理,两相衬托之下更显得头重脚轻根底浅,想要传递出来的哲理思想也变得廉价而且毫无意义。尽管如此不堪入目,但是,过了快三年再来回顾那段为了与专业课老师的一句“长篇小说最难驾驭”针锋相对而写的二十三万余字,还是十分怀念当初满怀热情一往直前的年轻时光的。
一谈到文学专业,旁人总会假心假意地感叹,哇,传说中的文艺青年啊!这当然是基于他们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非真实形象,事实上,从亲身经验来看,三十人中真正属于这类“文艺青年”的恐怕只有六分之一,平时喜欢捣鼓一些别人读不懂的私语言,喜崇尚炼字炼词,最爱写散文,常常郑重其事地请老师批改,文章发表频率极高,个人空间里充斥了不少渲染悲情和消极失落的文字,一天二十四小时,直到十点之前他满肚子无处言说的愁苦依然张牙舞爪地霸占了你的首页。
宁一在前两年曾试探性地跟其中某位抒情家聊过几回,也尝试着用故事接龙的方式从侧面了解他的另一种创作个性,故事停在了书店老板的女儿回国的前一晚,在期末考试的压力下双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笔,此后两年也没有人提出要给这个故事一个正式的结局。说实话,宁一还蛮好奇他会给这位初来乍到的女性角色什么样的未来的,可惜。
人言文如其人,从未完成的那则小故事中,宁一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文青”的真实想法,比如,他眼中的世界通常书店一样静谧无声,符合那句说烂了的岁月静好,他眼中的理想化的自己就像书店楼上的女房客,容貌姣好,文采满腹,受人追捧,有点小资情调,每天张开光环以女神的姿态出入编辑部,有个同样白富美的上司,拥有颓废但还算自律的夜生活,不擅长也不需要擅长人际交往,命运之神对她礼遇有加,爱情是身外之物,文字才是她视之如命的东西。
综合这么多条件,把近百年的文人学者拎出来筛一遍,宁一只找到了一个差强人意的标杆:林徽因。想做林徽因这样的人间四月天,难度是相当大的,在身世学养上就落后了一大截,又何来依托学识的文字之比呢。因此,根植于这故事深层意蕴上的“怀才不遇”才是“文青”真正想表达的愁苦。
宁一很厌恶怀才不遇这个词,在上下几千年的文学史里看烦了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这种自恃才高坐吃山空的无赖行为难道不是一个自我满足的笑话吗?有真才实学的文人在中国历史上的评价和待遇并不低,你若不是量产似的八股学生,那么命运绝不会亏待你一个人而对其他人青眼有加,但如果很不凑巧,范进真的成为你的代名词,那得恭喜你了,你的名字和故事会在人们的 口耳相传中留存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