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场就座落在浬中校园的最东边的角落,为什么叫蚕场呢?我猜想一定是原先里面曾养过蚕的缘故吧。蚕场其实是个不大的园子,朝西开的大门近处流淌着一条小水沟,沟上有石桥,过桥就是大操场直跑道的起始位置,由此向西直通学校的大门。小水沟两旁的空地上有好多树,有几株是杨树和柳树,近路一旁还有二棵高大的皂荚树。靠近蚕场大门左边围墙根处有一条男小便坑通往校园墙外,每天课间操结束时,许多男师生都来此处解急。于是这里有点热闹,有风吹来,那味道不好闻。进得蚕场的大门,里面天井中间也有几棵桔树,路旁边是几株冬青树,这些树都经过人工修剪过,都不算太高。蚕场里有一座北朝南的二层洋房,楼上是几家老师的宿舍,当时我知道的有林省吾老师,周乃山老师都住在那楼上。乃山老师教我们语文时,我们曾去过好几次。那楼下好象是学校的仓库,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学校的实验室就在洋房前面的一排地基很高的平房里,从中间和两旁都建有石级,从天井走过去拾级而上便是走廊,走廊边上有铁护栏杆,那排平房的背朝南面,墙上有几个高窗,实验室分东西两间。记得我们拿着凳子、排着队伍第一次去蚕场做生物课实验是看显微镜,那次是在显微镜下观察的细胞长得什么样的。那时教我们生物的老师叫周华,四五十年岁的样子,头发却白了,脸有点微胖,他说话声音响亮,穿着中山装,上口袋也别一支钢笔,还搀着袖口。他写黑板字很快,刷刷的,一会儿就是一大片实验注意事项。然后这位周老师就开始教我们如何看显微镜了,他从如何上显微镜头,如何把玻璃标本放置在显微镜下的台子上,到如何调试镜头观察标本,等等细节都讲得很具体。第一次是由周老师示范一遍,接下来就叫我们按要求做一遍。完了以后,每个人还要用铅笔在实验手册里画一个细胞截面图,标上名称。还要填写好实验报告。蚕场洋楼的后面,也有几间平房,学校的医务室就在那里,当时有个女校医,可能姓胡,我们叫她胡老师,慈眉善目的,穿着一个白大褂,待人很和气,那次我得了皮肤病,周慧娟老师带我来医务室就诊,就是这位胡老师给看的病,配的药,后来也去过几次。我对蚕场的总体印象就是那个地方平时很宁静,是个居住的好去处。
我们上初三年级的时候,我们班的班主任换成了周萍儿老师,周老师也教数学。那时周萍儿老师也就三十多岁半吧,圆圆的脸,也戴着付眼镜,周老师上课有时说着说着会笑出来,样子很生动。她讲课时喜欢把关键词用粉笔写在黑板上。周老师的黑板字写得很漂亮,那时我们都喜欢看她写的板书,我也是特别喜欢周老师写的字,我总觉得萍儿老师写的字比那些从书店里买来的硬笔字帖漂亮多了,尤其是周老师的钢笔和圆珠笔字。也许就是因为喜欢吧,年少的我就有意无意的开始学写周老师的字,甚至有点痴迷,因此平时我写作业也认真了不少,可能因为是我的摹仿能力不错吧,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我自认为自己写的字和周老师的字相比较竟有几分相像了,为此我私下真是很得意。我记得那时我写数学作业特认真,每次只要没做错题,周老师都会在下面批个好字,这真使得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我当时想,这明明是周老师对我的一种肯定啊!于是我心里就高兴得很。更让我高兴和喜悦的是,有一次周老师竟然要我去帮她出黑板报,那时在前面二层校舍通往后面五层楼舍走的走廊边上有三四块长长的黑板报,那是学校给老师们专门开设,出黑板报的人都是各教研组的老师。我记得由外到里数,第一块是归语文组出的,第二块就是专门出数学和理化内容,第三块是归史地组出报,还有一块是英语。语文组出墙报的一般是语文组杨士安老师,杨士安老师写黑板报有时不用粉笔,而是用毛笔醮宣传粉写的,其实就是毛笔字。杨老师的那一手挺拔而舒展的赵体书法,美观大方,让人赞叹不已。数学和物理组那块,可能是轮流的,有时是周萍儿老师,有时是王飞伦老师,有时是陈伟星老师。那天可能周萍儿老师好象有事情,她就来叫我1帮她去写黑板报,说实在的,这是上中学后我第一次写粉笔字,以前小学的时候写过一次,但那又是几年前的事啊!当时我心里忐忑,就对周老师说我害怕写不好。周老师笑着鼓励我说:你不用怕,放胆去写,你平时写的字不是挺漂亮的吗!你要有自信。"周老师随后给我示范写了第一行,边写还边给我讲解写粉笔字的要领,然后就让我写第二行,她看了以后说;"不错不错,就这样写吧!"那天我开始写时还有点拘谨,周老师离开后,我就越写越顺手,终于把写完了一黑板字,我站远审视一遍,感觉写的还不错。后来周老师来看一遍后,也对我说你写得挺不错的,但我心里很清楚这是周老师的鼓励我的话。和周老师写的粉笔字比较一下,我的字还是有相当差距的。几年后我上高三,周老师又教我们数学,老实说高三时我的数学成绩很一般般,没有被周老师表扬过,但对我写的字,老师还是相当肯定的。她总是说我这几笔字写得还不错。上次高中同学会,我再次见到年逾古稀的周萍儿老师时,我握着她的手问她,周老师!您还认得我吧?她笑着说认识,怎么会不认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