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家以后,没有找到一个狗和猫到不了的地方来让我好种植物,连在窗台上种了几碗很小的多肉都被猫打翻了,种不了植物我感到有点焦虑和慌乱。
几年前,一个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租了个顶楼的房子,因为这个房子有个小院子,院子里还长出了一棵树,南瓜藤爬到了树顶上还结了小南瓜,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住进去之后,我开始往楼上提土,一出门买东西就带个塑料袋子,跑到附近体育馆有树的地方刨土。准备好了足够的土后再想方设法找种子,泡种子,看种子发芽,给小芽遮阳,除草,很多个早上晚上我就在忙这些事情,把自己想象成地里辛勤劳动的农夫。种了很多植物的时候,每天早上一边刷牙一边蹲在院子里看那些植物,下班回来也要看一看,像是一种很自然的生活习惯。仔细一想,我小时候也有这样的习惯,喜欢去看我家的菜园,去发现新结出的瓜,然后回家向妈妈报告。
院子里有一些顽强的胭脂花,不用人管,每年都会长新芽,开大丛大丛的花。夏天天快黑了时候,胭脂花就开了,散发出很淡的香味。夏天的晚上我经常拿一个大椅子到院子里,躺在那里闻花香看月亮。这时候会想起小时候外婆家院子里也有这种胭脂花,但那时候不会去注意这种花,更不会去刻意闻它的香味,以为它是没有香味的。外婆家的老房子靠着山,一眼看不到别的人家的房子,房前是一个和山融为一体的菜园,不光有菜,树和草都有。那时候我不喜欢在外婆家过夜,因为那里太安静,而且晚上出门怕遇到蛇和癞哈蟆。他们搬家后那个房子就让它那样倒了,现在想想觉得实在可惜。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住在那样的房子里了。
前些年去了一次大理,住在一个老乡自己建的院子里,院里种了几棵葫芦苗,爬满了整个院子,非常有趣。回来后我也在自己家窗台上也种了一棵葫芦,盼着它能长大、爬高,给我遮出一块阴地来,结果因为土太浅了,葫芦没长多高就死了。它死了我才知道,一日看三回盼着它长大只是陷在了自己的幻想当中,客观的事实是葫芦需要很深的土才能长得好。除了幻想,大概还有怀念,我太怀念大理的那个院子,和院子里的葫芦。
现在每日听着外面的车声人声,看着对面大楼里密密麻麻的一格格的房子,觉得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脚踩不到土地,一眼看不到绿色的植物,有时恍惚中以为这个世界是变得贫瘠了因而长不出植物,会害怕我的故乡我再也回不去,害怕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了。
无数次脑海中出现这样一幕:爸爸妈妈带我走在一条山路上,路过一个小水潭,溪水缓缓流进水潭,潭水清澈见底,爸爸摘下一朵桅子花用一根棍子穿着,架在溪水流进水潭的地方,桅子花像一架水车一样转起来了……
唉,多像是梦境,遥远而缥缈,找不到根据,又让人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