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季 苦涩的滋味

      李林开车进了益田村，他带着母亲还有吴老师，三人进了曹可欣父母家对面的袁记云吞店，过了用晚餐的时间，店里几张桌子都是空着的，只有曹可欣坐在一张靠门的桌子等候着他们。看见李林他们进来，曹可欣站起身来打招呼，李林急不可待的走向曹可欣，“老婆”他把曹可欣深情拥入怀里，久久不愿放开。有一天，俩人坐在沙发上吃水果，李林跟曹可欣聊起他那天的心情，他说感觉对不起曹可欣，他说那天的自己就像个做错了事，又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特别想得到妈妈的呵护，说他那天抱着曹可欣有种想哭的冲动。曹可欣一边吃着李林喂给她的水果，一边用手抚摸李林的后脑勺，暖暖的笑着说:“那天，妈不就在你身边吗？”李林放下果盘，把头轻轻的伏在曹可欣肚子上，声音特别温柔:“宝宝  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妈妈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能让爸爸释怀，让爸爸糟糕低落的情绪得以平复。”

    这会，系着围裙的服务员把云吞端上来了，曹可欣在父母家是吃过晚饭的，闻着香味诱人的云吞，忍不住口馋要李林喂食，李林把勺子里的云吞喂给曹可欣，还用嘴轻轻吹了一下，生怕烫到她。“你们俩在我们面前撒狗粮呐。”吴老师笑着打趣说。李林是从不吝啬在他人面前表现他对曹可欣的温柔和宠溺，会所的员工和相熟的客人都知道李林是个宠妻狂魔，他爱她，曹可欣是他李林跋山涉水为之奔赴的人。李林甚至幻想过，曹可欣早些出现该有多好啊，那样就没有林晓燕什么事了。自从林晓燕一次又一次说她的二哥二嫂要求李林给她买房子，他就心存芥蒂，开始提防着林晓燕，在林晓燕的眼里，李林看到的全是算计和索取。他不允许林晓燕去会所，他搬走办公室那张沙发，那张有林晓燕气味的沙发，它让李林联想到林晓燕在他办公室脱光衣服的样子，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动物本能买单。他想起那晚的情形，要洗脱嫌疑，自己恐怕也是要脱一层皮。

        如果没有遇上曹可欣，李林不知世间爱为何物。可自从心里有了曹可欣，面对林晓燕刻意的性感挑逗，李林看着拧巴，心生厌倦。而那次的意外，林晓燕竟怀上了他的孩子，他是那样的懊恼和沮丧，以至于现在，他和母亲要为林晓燕肚子里的胎儿抓狂。

    林晓燕那边的情况是李林主动讲出来的，虽然母亲和吴老师在过来的路上就商议，这事先瞒着曹可欣，以免影响她的心情，毕竟她现在怀有身孕。李林母亲接过李林的话，说想按林晓燕二嫂的意思，花钱了却此事。不然孩子生下来，不仅经济上无穷无尽的消耗，还要承受精神方面的折磨，这对家庭就是个灾难。吴老师也同意李林母亲的看法，只是钱要分两次给，要跟林晓燕签个协议，同意做引产手术前给10%，手术后再清账，免得她收了钱不做，你还真拿她没辙。李林直视着曹可欣，他想听听老婆的意见，他很在乎曹可欣的看法，碰上林晓燕这个硬茬，李林是又焦虑又无奈。曹可欣拉起邻坐身旁李林母亲的手“妈，我知道您的顾虑，只是，作为母亲，我想，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谁能忍心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呢？”“如果孩子将来知道自己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父母有一场这样的交易，那是多么的不堪啊！”“我们由着她吧，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一晚，李林母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知道儿子爱着曹可欣，一个有同理心、有智慧、豁达又有涵养的儿媳，儿子一定会听从儿媳的意见，任由林晓燕把孩子生下来的。可他们都没有经历过，长期照顾一个病人是何等的心力交瘁。她的老伴当年罹患癌症，她不离不弃的陪伴照料，期中的艰辛，那种嚼着黄连过日子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深刻体会。那是照顾一个成年人，而一个小生命一出生就注定与疾病相伴，一个没有明天的孩子，那是何等的残忍。想到这些，李林母亲潸然泪下，她决定明天独自去找林晓燕，她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第二天一早，李林刚起床就接到了战友陶明的电话“李老板，起床数钱啦！”陶明开着玩笑说。李林一头雾水，陶明老婆吴老师接过电话告诉李林事情的真相。原来吴老师的同学在妇幼保健院做行政管理，知道吴老师跟林晓燕有交集，早上上班就把事情告诉了吴老师。

      昨晚李林他们离开医院后，林晓燕和自己的二嫂吵架，据说动静很大，连警察都惊动了，林晓燕受了刺激，孩子没有保住，连夜做了手术。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酒店套间外有个带遮阳伞的露台，露台面对酒店内部的园林，茂盛的绿植，景色雅致。露台内的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中式茶点，李林一家围坐在一起吃早餐，李林母亲双手合十，她感恩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为这个家消了灾解了难。曹可欣喝完杯子里的鲜橙汁，她拿起李林的手机，给林晓燕转了三万块钱，留言“祝你早日康复！也祝你幸福！”曹可欣把微信转账和留言给李林看，随后删除了林晓燕的微信，把她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李林把曹可欣揽入怀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事情终于过去了！

    李林以为事情过去了，可在林晓燕这里，这事，没完。昨晚，当盛怒的林晓燕摔矿泉水和扔手机都没有砸到李林，这让林晓燕更加暴跳如雷。她二嫂捡起她摔在地上的手机，责怪她把手机摔坏了，又要花钱买新的，不心疼钱啊。她二嫂把摔碎了屏幕的手机扔在床上，走出观察室，跑去追李林，想为这个执拗的小姑子敲李林一笔。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看李林在观察室里铁青着脸说的那番话，李林是不会再善待林晓燕了。躺在床上的林晓燕手里还打着点滴，刚才手上使劲，触动了手上的针管，血溢进管子里，林晓燕拔出针管，下床穿上鞋子就往外跑，她要找李林，她要追问李林，为什么就这样走了？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么无情的狠话？“孩子生下来，法庭见！”她要诉说她的委屈，为什么她卑微、她伏低做小也换不来李林的一个真情的拥抱？一句温暖的话语？林晓燕疯了一样往外跑，手上的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医院的过道上。她二嫂从医院大门往回走时，看到林晓燕的情景，吓得大声呼喊医生。被二嫂拖着往回走的林晓燕不管不顾的大声哭喊，住在另一间观察室的是一位敏感的大姐姐，她感觉事态严重，拨通了报警电话。警察来了又走了，林晓燕已经安静下来，她发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二嫂要林晓燕赶快打电话给李林，林晓燕的手机屏幕碎了，李林的电话号码她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