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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第一霸齐桓公姜小白从一出场就光彩夺目,那段抢王位、杀兄弟、收管仲的故事人尽皆知,在位四十三年,尊王攘夷,会盟诸侯的丰功伟绩我也懒得罗嗦,这里想感慨的是这位霸主非凡脱俗的死,应了那种名言:生得伟大,死得可怕。
话说公元前643年冬月七日,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的姜小白躺在床上(也极有可能是地上),在回光反照之际回顾自己光辉显赫的一生,功成名就,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一个人能拥有的他都拥有了,一个男人能享受的他都享受了,只是一切繁华皆成过往,此时此刻他思之不得的却是区区一碗热粥。
十几天前,他的四个宠臣伙同他的六个爱子等不及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已经开始动手火并,瓜分他一手建立的强大齐国,他则被幽闭在寝宫里,身边没有一个人
饥而欲食,渴而欲饮,不可得。
那四个宠臣中,有因为他说没吃过婴儿肉就把自己亲生儿子蒸熟了献上来的易牙(这种人应该就地挖个坑埋了种庄稼,也算有点儿积极的用途),有为了表明愿服侍他一生而引刀自宫的竖刁,有跟随他十五年舍不得回家探亲的公子开方,有为他治病调药的堂巫,这些他以为象养熟的狗一样忠诚的人,却让他在人生最后一刻,看到最残酷的一幕:妻离子散,家败人亡,尤其是他花费了一生心血的千秋大业,一朝崩溃。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痛心的了;对于一个人来说,再没有比这更残酷的结局了。
两年前管仲死的时候已经明确地告诉他:易牙、竖刁、公子开方这三个人,没有人情,没有人性,一定要赶走,否则我死之后,他们必要作乱。但人总是自信的,尤其是人在风光的时候。君不见,多少自恃魅力无限的女子,看到男人为了自己不惜把原配打入地狱,不但并不同情原配和鄙视那男人,反而沾沾自喜,这种女人,永远都不会相信那男人也必定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小白也如此,他觉得自己人格魅力无敌,绝不相信这些“亲信”会象豺狼一样对付自己,因此对管仲的话一笑置之,认为不过是他临终之际脑筋错乱了。
而此刻,姜小白想起管仲的话,只能长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死后若真有那世,我可怎么有脸去见管仲?!
嗟乎!圣人之言长乎哉!死者无知则已,若有知,吾何面目以见仲父于地下?
一块白布蒙在脸上,死了。
死者虽无知,蝇虫却有知,饿死的小白也有肉啊!不久,小白的尸身上已遍布蛆虫,一直爬到屋外,也没有人理睬——没有人顾得上这位昨日的霸主。
直到两个月以后,易牙夺得大权,逐了太子,另立了公子无亏,小白才终于被连尸带蛆匆匆入棺,几天后,趁夜下葬。
下集预告:不去庆父 鲁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