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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邬小悲

19

路不会平坦，到处都是坎坷。

有时候当天亮时，你睁开眼睛，发现阳光并没有那么灿烂。因为你从失落的梦境中醒来，你还沉浸在失落中。

这样想的或许是八戒，你看他直挺挺地起来，却呆在那里，连耳朵都不扇一下;也或许是悟空，他睁开眼就使劲在揉眼睛;我想唐僧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了，因为他睁开眼睛之后就一直注视着天花板，眼珠子都没有转过。当然，沙和尚是没有了，因为现在房间里，还回荡着他的呼噜声。

还要不要走。唐僧喃喃道。

没有人回答。因为大家觉得走不走都是这样。宿命已经决定了，结果是不会更改的。

于是大家就这样呆着耗着。生命也就这样流逝着，其实就算长生不老也就未必不死，当然这个死不一定是肉体上的消亡。

可是时间会走，这场旅行，还得继续，躲是躲不了，拖也赖不掉，走吧，徒弟们。唐僧说。

20

越快到西天，这一队人心里就越慌张，当然沙僧除外，因为他在这个队是最不同的。他没有爱恨情仇一般，我觉得他才是做到了空，他才是真的向佛。

这一日，他们到了天竺国，进来都城，里面的阿三们热闹非凡，街上买卖吆喝之声不断。大家一路东逛西扯，不亦乐乎。

八戒在前头跑回来跟唐僧说，师傅，前面摊贩正卖好多兔子，其中有个兔子怕是成了精，会说话。

唐僧说，呀，这么好玩儿，赶紧看看去。

悟空说，我走前面，别又出什么幺蛾子。

便飞身向前。

那摊子上好几个笼子，关着的都是白兔，一身洁毛，真是扎眼。

突然中间一只兔子开起口来，说，圣僧救我。

唐僧他们一行惊呆了。

悟空问摊贩，你兔子说话了。

摊贩一脸迷茫，说，你开完什么玩笑？不买滚开。

那兔子接着说，我不是妖怪，我是嫦娥身边的玉兔。大圣，天蓬元帅，救救我。

八戒和悟空更是惊奇，同声问，那你怎么会被这凡夫俗子关押了？

兔子委屈说，我已经被贬下界来，虽然道行还在，可是百年前被观音用咒语锁了法力，所以除了会言语和不死，跟平常兔子无二。

原来如此，这观音特么的怎么到处祸害东西？悟空说。

然后对摊贩说，这兔子我买了。

随手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心里默念变银子，然后抛给摊贩，摊贩接住，嘿，一锭好重的银子。

摊贩正想开开高点价，面前那猢狲说不用找了，喜得他忙忙起身鞠躬，谢谢活佛。赶紧将银子纳入怀中，只是他不知道，那银子一入怀，就变回石头了。

八戒开心地提了玉兔，迫不及待问它，你主子嫦娥也被贬下界了？

玉兔摇摇头。

八戒说，那你赶紧回去广寒宫吧。

玉兔说，我还得找观音给我解了咒。

八戒说，也是。嫦娥仙子在天宫也算是天花一枚了。当年我在掌管天界河兵时，常看仙子在河边散步，每每望见，都想，这仙界有如此多娇的女子，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悟空说，呆子，你是不是直流哈喇子？

八戒说，当年我身为神仙，凡心倒是不那么重，所以并没有过多想法。

玉兔说，可我们家仙子却不如此？

八戒问玉兔，此话怎讲？

兔子惊呆了，说，元帅不知？

八戒一脸茫然。

玉兔说，当年我们家仙子为何老在你练兵那边散步，正是倾心于你，看上了你气宇轩昂的姿态。

说到这，悟空忍不住大笑起来。

玉兔说，笑什么，我是说当年，元帅当年真的是英俊。

悟空笑着说，好吧，你继续道来。

玉兔说，那年元帅因为不肯接受玉帝命令去捉拿大圣。

悟空插嘴道，有这事？是捉我？

然后感觉脑子一片疼痛。

玉兔不接话茬，接着说，其实玉帝也是垂涎于我家仙子，可是仙子却倾心于你，正好当时你惹怒了玉帝，他就将你推下天界，还嫁祸你说你垂涎于仙子。在你被推下天界，我家仙子就也跳下天来。

八戒一声惊呼，啊！

玉兔接着说，我当时以为这下我就是广寒宫主人了，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被人抓起来扔下了天。

八戒说，那你知道你家仙子现在何处吗？

玉兔悲伤道，灰飞烟灭了。

八戒说，怎么会？

玉兔说，还记得白骨洞里吗？我家仙子也被下咒了，成了白骨精，还不能动感情，动感情就会化为白骨，要是见到了心仪的人动了情，那就灰飞烟灭，永世不再了。

八戒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想起当时，那个跟嫦娥长得一模一样的妖精听说了他是天蓬元帅，惊喜走向他时，立马就化成灰了的场景。

这怎么可能呢？八戒已经六神无主了，不断地嘟囔。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已如此。

八戒坐在地上，悲伤至极。

唐僧叫悟空和沙僧将八戒搀扶到客栈。

八戒那一宿都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吃不喝。

第二天早上大家刚睁开眼，就听到八戒大声说，走，出发。

大家都又揉了揉眼睛，说，你说什么？

八戒说，快到西天了，快赶路吧。兔子，你跟着我们，到时候叫观音给你解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