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和丰盛是故事的主人翁,他俩都是70年代初出生,英子大丰两岁。
丰中专毕业的那一年,被分配到一所中学当教师,90年代初期,教师被作为“臭老九之一”的一个职业,收入低,地位低,因此,许多教师耐不住寂寞,纷纷想方设法离开学校。有后门的调离,找不到后门的辞职“下海”经商。
丰所在的学校附近是一家规模挺大的工厂,工厂工人的收入当时比教师的收入高多了,虽然白班夜班倒班干很辛苦,但收入高也是让做教师的看着很眼红。于是,没有门路调离出去的年轻教师都通过熟人介绍,与工厂的包装车间女工结婚了,这对教师来说,也是一种互补:有时间不拿钱,拿钱的没时间。
丰看着别的同龄教师纷纷成家,自己心里也有点着急。正好,这个时候有人出面介绍同样是包装车间的女孩,这个女孩就是英子,英子的人长得好,家境也好,丰第一眼就相中了,但英子唯一的缺点也是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她从小就没有读过书,去工厂上班是接父亲的班,过去吃商品粮户口的人到了退休年龄子女可以接班的,也叫“顶替”,英子就是顶替父亲去工厂上班的。
起初,丰也不太在意她没有文化这个事,后来,可能两个人沟通多了,交流上有点障碍,丰说的话英子听不懂,丰做的事英子也想不明白,英子的行为语言丰觉得很幼稚,这个时候丰的心里开始有了纠结,但两个人在一起这些天,也已生米煮成熟饭,丰虽然惆怅了许多天,但也始终开不了口要断绝关系。
对英子来说,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丰犹豫踌躇的时候,他居然又被镇政府抽调去了,镇里书记找丰谈话:“听说你文章写的好,镇里缺少写文章的人才,你来镇办公室工作吧,试用一段时间后,我给市政府打报告把你调过来”。书记的一句话,让丰兴奋得几夜都没有睡着,别人走后门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差事,他的运气来得这么突然,他感觉可能是自己每天辛苦读书写字感动了上帝,他认为,这个天大的好事一定要先通知乡下劳作的父母。
他快速地蹬着自己的破旧自行车,哼着小曲回家把这个喜事告诉父母。同时,他也把自己在处对象这个事上的困惑也告诉了他们。
父母心疼儿子,而现在马上又将升任镇政府办公室的文员,对于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家庭来说,着实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父母理解了儿子的心思,他们答应儿子,老两口找亲家去说这个事。
这天,老两口提着自己攒了一个多月没舍得吃的鸡蛋,还抓了两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经过儿子指点来到了亲家的家门口,自报家门后,亲家热情款待,又递烟,又倒水,亲家误以为老两口是来商讨两个孩子的婚事。寒暄了一会后,母亲开始说话了,她首先给亲家说声“对不起”,然后就吞吞吐吐地把儿子的意思说出来了,男亲家顿时火冒三丈,又摔鸡蛋又砸茶碗,表示坚决不同意这个事,两家父母没说几句就大吵大闹起来,村子里也围观了好多人看笑话。
这个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英子父母带着三个儿子又去丰家里把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也摔了,并且把丰的母亲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占了便宜想赖账,没门!”
这边,英子哭着跪在丰的办公室门前,央求着,诉说着对他的爱和不舍……
丰躲在屋里不敢开门,他从门缝里看着长跪不起的英子,心中也感觉愧疚和怜悯。
丰从小就胆子特小怕事,当他听说家里所发生的一切时,他既害怕又无奈……
连续几天,英子就是这样跪着不起来,刚开始哭闹,后来不哭也不闹,就是求他别离开自己。
再后来,经过英子家的软硬兼施,软磨硬泡,还真把丰一家人给吓着了,没办法,只好认了,当年就简单地举办了婚礼,婚礼中没有双方的父母参加,没有双方亲戚吃酒席,只有丰的几个同学,同事和英子的同事,在他们的见证下两个人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仪式就结束了。
婚后,英子想孝敬公婆,但公婆从来不去他们家,平时只是儿子一个人回家看父母。丰也从来不去英子家,逢年过节都是把英子和孩子送到岳父母的家门口,不进家门,就这样别别扭扭了几十年,夫妻俩之间倒也相安无事,而且,丰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也升职到本市政府办主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听说,前几年疫情防控期间,双方父母都去世了,去世的那几天,夫妻两个都给双方的父母守灵尽孝,这个事才算画上了句号。
有人说,“强扭的瓜不甜”,但他们两个经过曲折艰难的折腾后,育有一儿一女,丰的事业也步步高升,去年又新提拔处级干部,而英子这些年辞职在家专职带两个娃非常优秀,相继都考取了名校,夫妻之间这些年的日子也算过得和谐幸福。这两人的婚姻也颠覆了一种认知:无论是哲理性的名言还是老人言,都不是绝对的准确,“强扭的瓜也有甜的时候”。
所以,每个人的婚姻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的生活也是各具特色的,都没有固定的模板可以套用。但是,无论你做了哪种选择,思维上不能被世俗所羁绊,自己要尊重自己的选择,努力将人生过成自己期待的样子,只要自己感到幸福与满足,那就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