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山上一棵槐,哥哥你不成材。这话形容老杨很合适。
我一直觉得老杨不适合搞工程,适合做老师。 他什么样子?当时刚好四十岁,头小,安全帽戴他头上直晃悠,像三毛从军,大黄牙,小眼睛,他最好别笑,你懂得。鲁山人,会背古诗。很喜欢找我谈心,一进我屋乱瞅,说借一包卫生纸使,两三块钱,够他用一星期,他知道我都是成提买,他那点心思以为别人不知道。每月非要请假十五天和老婆团聚,我仅仅划他事假四天不满意,喝醉了跑我屋里闹,说他弟兄三个,前两个都是妞儿,两个嫂都五十了不能生了,他最小还有希望,我想已经照顾了,正好施工正忙,别人请假都不准,早回来几天算正常探亲假,不听,说时间短了“种”不上。上工地也不成样子,发的工作服嫌艳,和工人换衣服,坐工人堆里打牌。铺沥青路面说热回去冲洗坐空调屋不回。安排工作嫌老板不供烟抽,其时他每月才一千三百块,家又农村的,不忍 ,又给他调了有油水的能供他吸烟喝酒的工作面,不久给他涨到二千五,就他岁数大。理论行,好几个证哩,就是实际水平不中,有一次业主问他压路机每分种跑多少,他说十几公里,也不想想跑那个速度路能压结实吗?应该每分钟几米才合适,问他做路基试验段做多少米,明明应该一百米竟说几公里。不懂也不敢问怕人家笑话他。
在工地上监理要做好两种事,一是及时下停工返工指示,二是管不住要及时和上级汇报,别把球抱自己手里,文化人说转移矛盾。可惜他没这胆子又不愛沟通。被人暗算了。后来离开我去洛阳,呆不到半年离开了,去新疆,两个月离开了,去那个什么地方,三个月又离开了,就灰溜溜回家说有病以后不干工地了,不说实话,我们很怀疑让人家赶走了,前一段时间喝酒后哭泣说要投奔我们说没活路了,我和老上司求情安排他去新工地,这才三个月啊,又传来消息,不行了,人家要撵他,以前的老同事和我紧急商量说他在那地方要夺权,处处自行主张,把他顶头上司绕开,问人家施工单位要钱不说,还去商店乱买东西赊账要人家付钱,管粉喷桩说不合格,签字时每米问施工队要多少钱,问我能不能找老上司说说让我离开这里,他不是喜欢做官吗?我走让他来,我可以直接去老上司身边工作 ,老上司不是喜欢我吗?正好!你们换换……我笑了,这个小头小脑的家伙是那块料吗?我没脸去说,人,心软了不中,不能混了回家做农民吧!四十多的人,啥时候才成器?
前不久给我来电话说已找到工地了,做安全部长,他语气低沉没沾沾自喜可能心里也有谱,我很怀疑,那个活儿,担责任不说,得敢说喊做敢吆喝,反映快,工地都是粗人 ,镇不住会行?他却是个开会不能说,平时低头汉,会背几篇古诗又有口烟累的文人!不知道现在在修路大军里还能看到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