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有院子,心底穷酸,好向往陌生的方块楼。
而今好歹有块小方块,却又想起院子里温暖放松的阳光。
院门东向。
晨睡新足,对开农门,眼前农田开阔,清亮的阳光即时铺满小院与心扉。
左手是老爸手栽的枣树、梨树,树下是童年的石子堆。
右手是老妈亲种的刺梅,浅沟细壑,默然触动于那份精心。
光阴照在院墙上,树影斑驳,花影婆娑。
从晨起到日暮,自东而西,父亲的树,母亲的花,在门前细数着光阴的流转。
有风流云动,有飞鸟划空,有人声打破夏日的沉闷,有虫鸣伴着村夜安详的灯火。
四野是庄稼,高大的树木或远或近,微影绰绰,在夜的巨网之下,一切神秘而深邃。
抬头即是满天星光,低眉沉思一回,转身是农家小院。
或者这是一种奢望吧,奢望本就是一种渴望,是疲惫现实的滋生。
有人说,行路难,最难还是世路;滋味淡,最淡还是人情。
诚如是也。
知足常乐,不过是力所不及。
身苦,所求不过衣食;心苦,所求不过所好。
少年不懂愁滋味,一无所知,却一无所惧;中年略识世间况味,懂于心,止于言,疏于行止。
仿佛一场旅行,走着走着,不见了曾经呼朋引伴的少年,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繁花嫩绿,唯有草木萧疏。
猛然惊觉回首,不见来时路,知交全零落。
少年故事全在嘴里,中年故事全在心里,老年故事全在眼里。
我们用无知无畏把青春渲染的绚丽多彩,用似懂非懂把中年过的满心狼藉,用通透把老年过的淡然而萧瑟。
曹操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道尽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