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大学的街道,注视着熙攘的人群,他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有说有笑,有的不紧不慢,他们仿佛在朝着无数个方向发散,走向不同的人生。
那年的八月下旬,我来到那梦寐的殿堂。报到的时候,天有些雨,雾蒙蒙的天气中生着许多撑着伞的人儿。撑伞的接过行李,面容皎白细腻又略显稚气,递行李的人儿只是注视着这即将成为重点高中学生的孩子,叮嘱、挥手道别。离家并不远,此时想起,那却是一场思想和意志的远行。
报道完的几天后就是为期一周的军训生活。至今仍记得军训服装发下后我去洗手间换下来的兴奋神态,好奇又有些窘迫。环顾四周,那些熟悉的陌生人,我们真真的相遇了,在那个盛夏。
如今想来,教官也是和我现在这般大的男孩,也许是军队和信念,让他有了不同于普通人的气场。少年人的乐事是顽皮。“笑,笑得打报告!”教官的喊话至今都不时会在我耳边响起。烈阳虽晒,可相比,那时的汗水是真切的,不渗半点其他。成片的云和四处闲逛的风有时会掠过头顶,带来些许清凉。有天夜晚,我们集合在田径场拉歌,人群中,我看到了教官在笑,嘴角上扬,那是青春的颜色,他的严肃我想亦是。
高一下学期分班,我遇到了她。少年的爱深沉而热烈。她像一幅画映入我的眼帘,令我只敢望洋兴叹。她是热情的,隔着校园的路口,衬着两旁青葱的法桐,我们相互挥手,喊着高二见!那年暑假,我们在网络上,聊了很多,时间也似白驹过隙,我们再次相遇、靠近。那时,仿佛微风一直拂我,暖阳一直照我。我们一起,谈了很多,做了很多,很多。如今写在纸上,早已十分苍白,只是记忆的颜色,还是那么身临其境。那三年我有许多快乐,但如果没有她,那我的高中只算得有些快乐。
我并不那么令人羡慕。在高二的校运会时,我们分开。当我们相互转身的那一刻,我深知,以后,我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她了。最后,她留在了鲁东,我来到了鲁西,这也许就是我与她的简介。
高中嘛,总归是以学习为重。“经师易遇,人师难遇。”我敬重一中的老师,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来自名校,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为人师的样子,是我这个师范生未来的榜样。年龄从来不是鸿沟,思想才是。庆幸我的老师,朴而尚,教诲我。我记得文言文的讲析、数学函数的解析式、英语课文中的语法、历史坐标中的故事、政治案例中的启示和生物基因的神奇。他们曾是我心中可怕的存在,也是我如今最可爱的怀念。
他在斑驳的光影中来回走动,用他略显枯瘦的手在黑板上擦写,给同学们讲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落下光斑,他的身影淡的就像珍藏多年的水粉画……那天中午梦醒,我喊舍友“那道函数题你解出来了没?”话落,我惊醒,数学已淡出了我的生活……
回首,早读、上课、下课、晚自习,我的一整天都跟他们在一起。“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面孔从陌生到熟悉,语气从客气到随意。那时的齐声诵读,如今想来早已是奢望。闭上眼,我还能看见运动会开幕式我们的表演,我还能听见跑操时我们的呐喊。
最后的那几个月,是我人生的高点也是颓点,考试,讲析再考试,再讲析周而复始是那段日子的底色。抬头是试题,低头是试卷,环顾四周,是一群兴奋淡去却依稀可见笑意的少年。分明十分压抑,可前方的路明确坚定。事时时有违于心愿,迷迷糊糊。我坐在高考接送的大巴上,来来回回,到了最后好像什么都结束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那天,我们毕业了。
少年的热血不应止于曾经,冲锋总是朝向前方。后来的故事没有结局。我们各自奔向了远方,风雨兼程也心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