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条长长的小路,翻过这条沟,向东拐,就能看到老家远远的站在那里,今天天气不太好,镜头里的照片,灰蒙蒙的。
这是我们村前的一条小河,小时候一直不知道河还有名字,更不知道这条河叫清峪河,这河在我们村子南边,沿着村南由西绕到东。
这河再也不是记录着小时候的欢喜和快乐的那条清澈的、挽起裤腿就能趟过去的河。前些年上游排污,近些年围河建鱼塘,已经将记忆中那边上种着一排柳树的小河折磨的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拐进村子——我们村子并不大,也就三十一二户人家,碰见赖娃叔在自家门口收拾柴火。家里人闲不住,有空就把家里的零零碎碎的活干干,其实家里永远有干不完的活,岁月就在忙忙碌碌中流淌。
回到家,我妈在楼上跐包谷,今年秋天雨多,赶着时间把包谷从地里收回来,天又不随人愿,阴雨绵绵,扯得没长没短,包谷没办法见太阳,几乎每穗上都有零零星星的霉颗。楼前没有遮拦,太阳正好,我妈就一穗一穗的把包谷上的没颗抠下来。
我陪着我妈坐在楼上,眼看到了晌午,我妈说她去做饭,我说不用,我来。岁月经长,长到再老,在妈的眼里还是没有长大的娃。
好久没吃过酸菜面了,我妈每到冬天都自己做些酸菜。我和面、搭火、炒酸菜臊子,一碗简简单单的酸菜面就要出锅了。对门三爷来串门——在农村,只要家里有人,门永远是敞开着,串门不用预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三爷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话。让三爷也尝尝我做的面,他说吃过了,不吃。又叹到:人老了,牙不行了,咬不动酸菜了。岁月呀,总在不经意间流走,说什么岁月绵长,一转眼,三奶离开这个世界也十多年了。醒了的,是过了一天,没醒的,就过了一生。
吃过饭,收拾完碗筷,隔壁王女嫂子提提袋子菜花送过来,说你走的时候给你拿回去吃。我每次回家,不是隔壁给拿把葱,就是对门送来一捆菠菜。(隔三差五回老家,又急急忙忙赶回来,来来回回都是回家。)我妈说菜地里还有几颗白菜、菜花,让我去看看,顺便挖几颗,我回的时候带上。
太阳西沉,不算宽的村道上少有人影,年轻人都出外谋生,村里留下来的基本上是老弱病残,苍凉的暮色笼罩下,村子显得更加寂寥。
地里的几棵白菜,因为没有人捆绑,也就长的泼泼洒洒,说是白菜,其实是绿菜。挖了几颗白菜、几颗菜花往回走,不知哪儿跑出来的狗围着我转着吠着,也许是这狗太寂寞,见有人,就赶来撒欢儿打招呼,以示亲热。
路过战军表叔家地,他和表婶在地里看菜,看见我非要把自家的白菜给我挖一棵,我说笼里装不下了,宅心仁厚的战军叔还是非要把他家的白菜递到我手上。
回到家,暮色四合繁星下,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村子就显得更加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