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一个伟大的意志,安排这个世界的一切。
祂是像我们一样思考吗?又或是毫无杂念的使世界运转不停。
祂会垂青某些人吗?是不是也会厌恶某些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命途多舛,那么多的富贵名门?
仔细排查,最近这种想法总是不断的涌现在我心中,搅得我心绪难安。
并非只是闲的无聊的异想天开。
我的一个堂哥,因为突发的中风,现如今家庭问题陷入僵境,连他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十分不好。
他竟有同我父亲一般的年纪!可他现在,妻子异心,儿女厌惧。早年还有幼儿遭遇车祸,何其不幸。
姑姑拜托过来,父亲想来是少不得要远去处理一番。
大家都心里知道,解决的机会渺茫。
与之相比,我却如此幸福。父母的努力,将我带离偏远乡村,受到更好的教育,享受更好的生活。
世界在我与他之间无疑是截然不同的。
难道那伟大的神祇真的垂青于我,或是厌恶于他?
我又免不住想起乘火车回来的那一趟旅程,与我同排的两列乘客。
虽列车拥挤,过道只剩一条小缝,空调也不顶用,热气依旧盘旋在众人头顶。
一位高中生却依旧认认真真用着文件夹,低头伏案。
旅途中又见他打两次电话,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聊些零零索索的小事,却也是异常认真的态度。
中途挂断了一次,他握着手机,却没低下头,只是双眼思索似的笑着。
期间也被他发现我的偷窥,他倒是大大方方,反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待到第二次打完电话,他这才收起手机,又重新拿起文件夹,认认真真的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这让我十分受挫,我是不如他的。想来他应是临川中学的学生,他自然会有一个美好光明的前途。比我好得多。
还有坐我身边的,一开始我以为是一家人,爷爷,妈妈,以及小小的孩子。
可听到他们的谈话,才明白自己是误会了。那位妇人是孩子的老师,爷爷倒是孩子的爷爷。
孩子与老师亲密无间,调皮活泼,却也不在列车上捣乱。偶有略显不安分的动作,老师便出言制止,孩子也听话的停下。倒真像对母子。
老师脸色虽已有风霜,但对孩子仍无一丝一毫不耐。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她仔细询问,这才买了一份,先给孩子喂饱了,才将剩下的饭菜吃完。
哈,还不忘问他几道算数题。
小子嘟嘟囔囔的,倒也回答了几道,但还是被“87-17”给难住了。
我与那高中生坐在一旁都有些忍俊不禁。
孩子后来又偷偷摸摸跑出去打热水,老师反应过来发现孩子不见了,这车上人挤人的,哪还有小小的孩子的身影。
朋友对她说孩子去打水了。她望向车厢连接处的热水器,那儿也到处站的人,仍旧见不到孩子的身影。
老师不由的大声呼喊,过了一会才见到他拎着水杯,从人群中挤出来。
回来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训了。老师却也舍不得斥骂,反倒是低声叮嘱,不要让爷爷担心。
孩子爷爷满脸风霜,肌肤是在烈日底下打磨过的,旅途上只是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是十分相信老师的。
走道上有位姑娘,没有位置,只得坐在旅行箱上,戴着耳机看动漫。看到精彩处,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的太大声,反倒发出噗呲噗呲,排气似的声音。
那窗边还有位姑娘,正端着本书静静的看着,阳光洒下来,称在她的如墨长发上,端是一岁月静好,安之若素的文艺少女。
还有大叔盯着手机目不转睛,耳机随意的耷拉在腿上。青年双手捧着手机,双耳戴着耳机,不闻不问。
百种人有百种态,可,世人皆苦,众生皆苦。
那伟大的意志究竟如何安排?谁人能知?
我所见到的一些事,认识的一些人,究竟是何原因?
午夜梦回,一切却又只存在于记忆,往事早已消散。却又不断向前。
那高中生想必早已回到家中,在父母的嘘寒问暖中,依旧伏案不歇。间或偷偷背着父母打几通电话。
那爷爷也应领着孩子跟老师告别,回到家中与儿子儿媳共同为祖国庆生。
老师也回到家中,面对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过着自己的生活。
或许,唯余我在此回想。
时间脚步不停,神祇也从未让我们带着记忆回到过去。
每一次午夜,那向世界伸展出的触手,或许是唯一还铭记过去,铭记自己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