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明清瑰细软的哼了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凤宇宁刀尖对着她的胳膊,惊醒!
“啊!”她惊叫一声猛地窜进了床内侧:“你要干嘛啊?!你要干什么?!”
“嘘——”凤宇宁食指压在红艳艳的唇上,他放下手抓住她的脚踝。
明清瑰疯狂蹬踹着,嗓音颤抖: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凤宇宁满脸诧异,几下就摁住了她,压低了嗓音警告:“闭嘴!安静!”
“夫人?圣上?您二位还好吗?”外间响起女史的问话。
“无事,她做噩梦了,朕哄着呢。”凤宇宁的匕首横在她的嘴边。
明清瑰一动不敢动,她的眼泪突兀的流了出来。
凤宇宁慌乱的挪开匕首俯身在她耳侧,摸着她的头轻声哄着:“对不起,别害怕,我没想杀你。”
他嗓音轻柔,热气喷在她的耳廓里:“你别怕,我真的没想杀你。是我不好,我以为你睡着了不会觉得疼,就想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的守宫砂剜去的。”
“乖,别怕,乖……”
“吓,吓死我了……”她带着哭腔长出一口气。
凤宇宁慢慢松开了压着她的腿,将她揽进怀里,明清瑰抓着他的衣服低声呜咽,磕磕绊绊的说:“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我又不能反抗,大晚上的,你想吓死我啊……”
“对不起,乖,别怕别怕,乖。”他不停的摸着她的头,拍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颤抖的身体,有些后悔。
明清瑰哭了一阵,道:“我想擤鼻涕,我还渴了。”
凤宇宁松开手,起身去倒了杯水,顺便拿起纸抽。
明清瑰坐起身,擤了鼻涕喝了水,哆嗦着长出一口气,撸起了袖子:“剜吧。”
凤宇宁摸了摸她的头,和她额头相抵,明清瑰想躲,奈何脖子被他的手按住。
凤宇宁道:“不怕了?”
“本来不害怕,但你大晚上的干这事儿,谁能不怕啊。”明清瑰低垂着眉眼,委屈巴巴的,心说正常人谁不害怕啊,你还有捅死原主的前科。
“是我的错,”他摸出刚刚扔进床缝里的匕首说,“我没想到你觉这么浅。”
凤宇宁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她的胳膊对着烛火:“你昨晚睡那么晚,我还以为不会察觉。抱歉,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他边说刀尖边用力,深色的痕迹顺着胳膊流下,凤宇宁手指一揩,抹到褥子上。
明清瑰哼唧一声:“我疼……”艹啊吓死我了,哼哼哼哼……好疼啊……哼哼哼哼烦死了这个原主好矫情啊怎么这么疼??!
“乖,不疼不疼。”他摁住她的伤口,拿起柜子上的药膏仔细抹在了她的胳膊上,拉下她的袖子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不疼个粑粑,真无语。
“乖,去躺着,我收拾一下东西。”凤宇宁抱了抱她,给她塞进被窝里,他转手将匕首和药膏收了起来。
明清瑰感觉着他拉她被角的力道整个人都紧绷了:“你干嘛?!”
“我不抱着你你不害怕?”
“不,不用,我能睡着。”你他妈的抱着我我才害怕呢!
“睡吧。”凤宇宁盖好被子,没动静了。
“……”真他妈智障!
明清瑰一觉睡到中午,起来的时候,真的,不夸张,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她都害怕,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暧昧与欣慰交织的复杂眼神。
琴声面红耳赤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沐浴更衣。
明清瑰点头同意了,心说做戏就做全套吧。
她洗澡一直不让宫女侍奉,今日闫姑姑说什么都要让她们进去帮忙,明清瑰色厉内荏的拒绝。
就两个字,心累。
四个字,身心俱疲。
更疲惫的在后头呢,万岁节当日申时末,明清瑰入席。
明府大姑娘和唯一一个赐字的一品夫人的身份,足以让她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哪怕这些人面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反应,可总有断断续续的低语钻进她的耳朵里。
“姊妹……皇后……”
“……翻墙……巷口……”
“……不懂规矩……”
“学……伶人……舞……”
“殿选……不满……”
“无才……德行……”
“不孝……左仆射……顶嘴……”
“……病秧子……明太医……”
……
明清瑰被面纱挡住的脸上面无表情。
“都给本宫住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明清玫话音刚落,小太监的声音响起:“皇后殿下驾到——”
“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齐行礼。
明清玫本就绝世而独立,今日华服盛妆,可使席上女子自惭形秽。
“平身。”曾经细软甜美的燕语莺声,如今端庄大气。
“谢殿下!”众人起身坐好。
明清玫刚坐好,随后又响起小太监的唱声:“圣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再次稽首在地。
“平身。”如鸣佩环的干净声音也含着低沉。
“谢圣上。”众人起身。
凤宇宁于上首坐下,面上画着那三分笑:“都盘坐吧。”
“喏。”下首传来整理衣袍的声音。
明清瑰盘腿坐好,轻轻吐出口气。
她直接忽略了凤宇宁和大臣们此起彼伏的客套话,盯着漂亮的餐具跑神儿。让她回过神,是因为一位大臣的献礼——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猫,黑白花,她记得这种奶牛猫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乌云盖雪。
“你竟送朕这么个小东西。”凤宇宁失笑。他看了看众人,道:“这样吧,朕可养不了这种粘人的小宠物,皇后可想养?”
明清玫笑着摇了摇头:“免了吧,臣妾没那心思。”
“哪位妃嫔可想要?”凤宇宁扫视下首。
“圣上~”“圣上!”殿内响起几声女儿家的娇软呼唤。
“谁的礼物讨朕欢心,这猫就赏给谁。”凤宇宁声音里难得带了少年的顽皮。
“宫里不许养这种畜牲!”顾太后冷着一张脸,盯着笼子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立马将猫沉塘。
“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礼。
“免礼。”顾太后入席坐好,看着那只猫,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事,她压着烦躁开口:“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不要再出现在宫里。”
“太后素来仁德,怎么今日连个小小的畜牲都容不下。”凤宇宁的三分笑意里带着微冷。
气氛因为他的话急转直下,突然就凝滞了。
顾太后掩面一笑,道:“哀家是担心这小畜生扰人清净,况且谁能保证它干干净净的什么疾病没有?”
“若是这猫不干不净,常大人又怎么敢送进宫?你说是吧,常大人。”凤宇宁看着稽首在地的常敬,眼睛微阖。
“正是正是,圣上,太后娘娘,请您放心,这猫儿是臣特地命人培育的,都是臣亲自照料,不会有问题的。”常敬额头上溢出细密的冷汗。
“太后,您听到了?”凤宇宁笑的温顺。
“你是皇帝了,哀家管不动了。”顾太后冷冷一笑:“想留就留,可千万别让这小畜生跑进长乐宫。”
“您大可放心。”凤宇宁看也不看她一眼,道:“谁想要,就先将礼物呈上来,朕见了谁的高兴,就把这猫赏给谁。”
明清瑰看了看上首的凤宇宁,又看了看那只猫,看着新晋德妃云萝上前献礼。
她示意宫女展开画卷,上头画的,是挽弓搭箭的凤宇宁。
明清瑰看着那副水墨画,微微颦眉——这画风……说是水墨画,又过分写实了些……明暗处理的特别棒,不像水墨,像水彩。这未免太超前了些,可是他们的反应似乎也有些见怪不怪?
姿嫔尹良湾说了几句吉祥话,命人打开了她的绣品——华炎神州的地图!
明清瑰看着那只大公鸡蒙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嘴唇碰到面纱,勉强冷静了下来,她垂首按耐住不安的心,决定回头仔细问问闫姑姑她们。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华炎神州的地图会和中华炎黄合众国的一模一样。太奇怪了,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奇怪的令人心惊。
等她回过神,陶可喻和另一个她不记得的妃嫔已经献礼结束,毫无意外的,猫被赏赐给了尹良湾。
“圣上,摄政王从边塞寄回来的贺礼到了。”凉顷带着捧着个盒子的景杳迈入殿内,肃立殿中。
“打开。”凤宇宁笑容扩大几分。
“喏。”凉顷侧身,打开盖子,露出了盒子里的东西。
凤宇宁瞬间站了起来,笑如朗月入怀:“摄政王找到了铁矿!”
盒子里装着的,是铁矿石。
“圣上,这是摄政王给您的亲笔信。”凉顷上前将信递给严恒,严恒又将信呈给凤宇宁。
凤宇宁当场打开一目十行,随后抚掌大笑:“来年秋季,我凤妺将有更多的农具走入农户,将有更好武器保卫和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国繁荣富强万代兴!”明清玫起身笑着喊出口,众人复又喊了两遍,稽首在地。
顾太后看着那一双人,看着面色微白的凤宇宁,攥紧了手中的檀木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