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狄佐
在维持正常生理需要的前提下,随着一种爱情的投入数量的连续增加,男人为得到每一份的这种爱情所需要放弃的另一种爱情的投入数量是递减的。
这是著名的爱情边际替代率递减规律。
大二那年班里一个女生被劈腿后就在朋友圈发出这么一句。为此,只要谁失恋了,就会想到这一规律。
我轻轻地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穿着衣服,但衣服上的拉链因为抖动还是发出细碎的声音。“你就不能留下来吗?”小艾睁开眼睛,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她,“我不能在外面过夜,你知道的。”她松开手,闭上眼睛不再看我,缓缓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我不知怎么回她,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却触到一脸冰凉的泪水。她扭过脸,挣脱了我的安抚。“我不会离开你的。”穿好衣服的我站在床边很久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从小艾的公寓里出来已是深夜,外环马路很是寂寥。我开着车向家的方向驶去,那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我。
客厅里的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尽管微弱,但还是照亮了我回家的路。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她还没睡,躺在床上等着我。我走到床边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说:加班,有些晚了。她没再说话,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有些慌张。我在她的身边躺下,缓缓道:以后回来晚了你就不用等我了。“注意身体,不要总是加班”,她转过身面对着我说。“好,睡吧。”我搂着她,闭上了眼睛,很快空气里传来她浅浅的呼吸声。
渐渐地,晚归成了我的日常。她已不再过问我缘由,只依旧不听劝地等着我。如若夜不归宿,她必将睁眼到天明,我真不敢想象。我丝毫不怀疑她对我的爱。
我生病了,你来陪我吧。小艾发来短信叫我过去。我没多想,就回了个“好”过去。
“好点了吗?”我问。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艾一脸苍白,嘴唇也有些暗淡,不免有些担心。“不好,头痛,嗓子痛,喉咙也痛。”她的声音听起来哑哑得,夹杂着浓浓的鼻音。我刚走过去,她突然从床上起来,紧紧环住我的腰。“你今天别走了,好吗?”她把脸紧紧贴着我的身体,说完,还抬头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看她这个样子,我不忍拒绝。“哎”我叹口气,点头同意,“想吃什么吗?”我松开她,让她躺回去。“什么也不想吃。”她摇摇头,放在被子外的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我的衣服不放。“我去给你煮些粥,你好好休息。”我拉过被子盖住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她也乖乖地点点头,脸上还露出满意幸福的微笑。
那晚我留在小艾的公寓里没有回去,我知道她此刻一定在等我,本想给她发条短信告诉她今晚我不回去了,却因为没有完美的借口而迟迟没有发出去。我删掉手机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索性关了机。我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闪动的灯,心里莫名感到悲哀。
“你一夜没睡吗?”小艾见我形容憔悴,面色枯槁,很是狐疑。“你好点了,我要回去了。”她的声音里已没有昨日那么浓重的鼻音了,脸色也红润了些。“你就这么着急回去。”她披散着头发,怒瞪着我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她。“昨晚一夜未归,她会担心的。”我忽然明白所有光鲜亮丽的爱情都会在生活的打磨下变得相貌平平。“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小艾很生气,肩膀抖动得厉害。“什么意思?”我看着她问。“你还爱着她!别否认了。”她睁大眼睛瞪着我,“你走吧,我们分手吧。我受够了这种不见光的日子!”她歇斯底里,泪水磅礴。
我走过去想抱她,她一把将我推开,大喊:“你走啊!回去做你的好丈夫,你根本就不适合出轨!”我踉跄退后几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走了,你保重。”很久很久,我才承认我是鬼迷心窍了。推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恋爱时的爱情是饱和的,婚姻中的爱情却是递减的,但至少它是从爱情的顶峰开始递减,我想这辈子我和她的爱情都不会变成零。
我开车回家,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上班早高峰,我在车里嗅到了几分生活的苟且味道,是酸的涩的,却也是甜蜜的
“我回来了。”我走进卧室对她说。她披着头发坐在床上看手机,自顾自的笑得很开心。“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我扑到床上,看她笑得花枝乱颤,我竟有些动容。“哦,你回来了。”她看了看我,“看,吕伟刚发的朋友圈,八成是要离婚呢。”我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吕伟引用她当年说的著名的爱情边际替代率递减规律。“你的著名规律已经成为我们同学分手离婚的一大信号了。”我把手机递给她,笑她说。“吕伟肯定是变心了呗!”她关了手机,看着我说,仿佛在拷问我一般。“你是说········他爱上别人了·····”很久很久,我才开口说。“一段婚姻,没有爱了才会离。”她深情地望着我说。我看到她眼睛里布满红血丝,黑眼圈也很是显眼。“我······”“别说了,上床睡觉吧。”她打断了我的话。
我抱着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她的头紧紧贴着我的心脏,我闻见她头发丝上的清香。“为什么不问我昨晚去哪了?”我忍不住问她。“不重要了。”她抬脸看着我,“你最终还是回来了。”“我·····犯错了。”我把头靠在她的额上,很是痛苦地说出了这句话。“我庆幸你只是犯错,而不是真正不爱我了。”她的话让我又惊又喜,让我想起当年的她。
“哎,现在男人怎么都出轨啊?”当年她一脸认真地问我。“有些男人出轨是因为不爱自己的老婆了,而有些只是犯错了。”我当年是这么告诉她的。二十几岁的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嗯······说得对!犯错的男人可以原谅,但变心的男人是如何也不能挽留了。”她故作深沉地说。“要是哪天你不爱我了,你要告诉我,我好放你走。”她挽着我的胳膊,天真地说。“不会的。”我笑了,宠溺地刮了刮她可爱的鼻子。
我们深爱过,共同走过一些路,有过亲密的动作,坦诚相见过。即使爱情边际替代率递减规律还存在着,可我依旧爱着她。现在我们的爱情冷却了,夹杂了几分难以割舍的亲情,可它刚刚好啊,刚刚合适苟且生活,刚刚适合柴米油盐,刚刚适合争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