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那些年,我们有过的青春

冯小刚的新电影《芳华》,讲述了一代人,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青春岁月。少女何小萍从小有着凄苦的身世,到了部队的文工团里,依然被团友们排挤。后来被调到西南军区做护士,英勇积极地救死扶伤。抗战结束后,选为英雄,从不被善待到被人称颂,反差太大而精神失常。

“活雷锋”---刘峰,处处为集体着想,大公无私地帮助战友们。因为默默喜欢着独唱员林丁丁,爱情让他鼓起勇气表白,并激动地拥抱了心爱的姑娘。被团员们看到,受到处分,调到西南野战区。在边疆的抗战中,战友们伤亡惨重,刘峰失去右臂。

很多年后,刘峰去烈士墓园,祭拜战友,与康复后瘦弱无依的何小萍相遇。两个善良又苦命的人儿,终于走到一起。

一段又一段的爱情,一个又一个的青春。当文工团的姑娘们和小伙子们,集体的芳华,在镜头里一一展现,让人温暖、感动当青春变得面目全非,芳华不再,看得人不胜唏嘘、泪流满面。

影片里讲述的,是1978年的青春。彼时我还未出生。

然而在影片里,似乎也看到了我的青春岁月。生在七十年代的尾巴,我们一群人,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里,经历着自己的青春。

同学慧,清秀娇弱,聪明冷漠。父亲在监狱服刑,小小的她,幼年就饱尝了人间冷眼。中学时,同学们初初相识。慧总是斜着眼睛看人,后来才知道,她冷漠的背后,是一个残缺的家庭。很少有朋友能真正走进她的内心,哪怕我这个同桌。

成绩优异的慧,一路孤独,终于考上美术大学,远走异乡。她才华横溢,临摹我的相片,形神兼具,和照片如出一辙。临近毕业时,为了缓解母亲的经济压力,慧和同学,去遥远的广州打工,被人诈骗,精神失常。多年后,看到她茫然真诚、孩童一样的笑容,好朋友们泪湿青衫袖。

如今的慧,依然靠药物维持。唯有处处依赖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照顾,过着比普通的乡下女子更为平淡的生活。才情、敏感如她,忘记世间的痛苦,是命运对她的另一种照拂吗?


活雷锋式的同学涛,热心温暖,处处帮助大家。他常常记得朋友们的生日,还给我送过贺年卡。

有一位女同学,因家庭原因准备辍学。涛跑到家里,和她妈妈谈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女同学,能够继续读书,展翅高飞,如今在一线城市里,安居乐业。

少年心事藏不住。这位活雷锋,暗恋着一位美丽的女生,班里人尽皆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望向那位女生的眼神,痴痴切切。大家都说,涛的表情,就是“痴情”最好的代言。

我们也都知道,他们俩之间,隔着种种不可能。女生家境良好,是少数民族,极少与汉族人通婚。而涛家境普通,正是汉族人。

女生心知肚明,不置可否。情窦初开,看不到未来的暗恋,涛充满着迷恋又绝望的眼神,让大家心生疼惜,又无计可施。

如今很多年过去了,女生觅得佳偶,过着富足的生活。涛专科读了一半辍学,娶妻生子,半工半农,辛苦地维持生计。

回首去看:青春的芳华里,来自不同阶层的年轻人,其实都身不由己,被命运裹挟着向前走。不可能自主,也不可能争取到幸福,只好随时光顺流而下。不知在此后,经年的生活琐事里,可曾想念彼此、后悔那一刻的不勇敢?

我的青春,一半像小穗,如未曾舒展的柳枝条,不敢在风中摇摆,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不曾如小穗一样写过情书。记忆犹新的是,那时候家庭条件好的女同学,冬天里穿上新棉衣,时尚又美丽,大家羡慕得眼睛发亮。那样的棉衣,如灰姑娘的水晶鞋,闪闪发着光,而我买不起。

天气寒冷,妈妈把她不舍得穿的棉袄,拿出来给我。那肥胖的旧式棉袄,穿在我十几岁瘦小的身上,实在肥大又难看。我偷偷地拿剪刀,把衣襟剪开了,棉花掏出一部分,再缝上。笨拙、粗大的针脚,缝补得没法见人。外面套上妈妈的绿色西装,走起路来不伦不类。有同学笑话我,看着像“怀孕”了。我气得羞红了脸,又不敢争吵,很久都抬不起头来。

如今回忆起来,那捉襟见肘、苦寒的青春啊。


春天的豫东平原,乍暖还寒,一颗颗麦苗儿生长着绿油油的叶子,在风中摇摆。同学们一路欢声笑语,高谈阔论着去上学。

夏天的午后,处处苍翠欲滴,知了在窗外声声叫着,女老师温柔地,在黑板前讲解着物理题。同学们瞌睡得脑袋一会儿低下去,一会儿抬起来。

北方的秋季,处处秋高气爽,同学们在操场上跳绳、踢毽子、打乒乓球......一次值日,有男同学开玩笑不扫地:“男子汉大丈夫,治国平天下,何以扫区区斗室?”班委的我拎着笤帚,应声答:“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同学们哈哈大笑,亲切如一群兄弟姐妹。

冬季天寒地冻,北风刺骨。星星在天边闪烁,大家呼朋引伴,有人举着火把领路,步行几公里去学校上早读课。走在空旷的田间小道上,只见黑夜里,四面八方都有火把,如长龙蜿蜒向前,同时向着学校的方向集结。

很多年过去了,那淳朴的乡村,那稚嫩的青春,那黑夜里的一簇簇火光......如无数珍珠,洒落在记忆的长河里。

曾经的青春轰然远去,同学们展翅五湖四海,各奔前程。若再相见,还有几分那时芳华的影子呢?

一部《芳华》,作家严歌苓,用深情的文笔,怀念青春。导演冯小刚,以唯美的镜头,再现风华。观众用泪水表达“我懂,我也有过青春”......

谁的人生不曾青春?谁的青春不曾芳华?不管是恣意飞扬,还是黯然忧伤,回首去望,那一段记忆,都是岁月的赐赏。

黑格尔说:青春,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谁知晓命运之手,将这些青春推向何方?谁能想象芳华过后,这些人将以怎样的面目在岁月中徜徉?愿所有青春无伤,愿人间芳华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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