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爱,像第一次爱,从未受过伤过那样。
- 题记
我爱我的朋友,正如我爱我的脸颊,手足。
-题记
在浩瀚帮忙的宇宙中,无论在哪个时空点。她对我都是神一般特殊的存在。虽然我们曾各自都认为自己是长在路边卑微的野花,可能连被采摘的资格都没有。
璞女士曾经和我一样,生命中充斥着黑洞般的幽暗与撕裂般的伤痛。彼此陪伴走过彼此生命中最暗沉的岁月。一个长期深陷抑郁情绪的小怨妇,一个发作起来难以控制的强迫症患者。暗中吞咽生命的痛苦,强颜欢笑展示给人群自认为最明媚的一面。过度完美主义背后是讨好,或担心随时被人遗弃。
璞女士和我一样,因走投无路开始思索上帝的存在,并自主尝试神秘学体系。大学时代的我们听到卡农时脑海中会浮现同样的场景,喜欢贾樟柯电影的深邃感,喜欢思考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喜欢清澈明媚的日式风,喜欢分享,喜欢碎碎念,我们与原生家庭关系搞得一地鸡毛。生而平凡,生而古怪,生而伤痕累累。
当我们看到自己喜欢或闪闪发光的人时,都不太敢主动靠近。因为我们总认为自己太平凡而深深自卑。
在过去的那些年,时常陪伴除了璞女士,还有陈先生。一个高高大大的胖幽灵,家庭条件优越,脸上却写满不开心。他喜欢穿一双木屐,斥巨资买一把日本武士剑挂在寝室里,吓得舍友都不敢和他讲话。但我不怕他,因为他平时都会奶声奶气地叫我二姨,每次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都给我买奶茶,没有零食分我时他会很认真地告诉我: 费列罗的巧克力我太喜欢了,只能分你两个,其他的我包了。他是被亲生父亲折磨到内心分裂的家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我的精分朋友们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哦,对了,还有那个背着父母从三类本科院校逃到我们学校独立本科,被不靠谱校领导折磨到抑郁的同性恋朋友,通常我们会叫对方“亲爱的”,因为我们是家人。
明明在写璞女士,我却刹不住记忆的车,想起了好多的明媚朋友。对了,还有小岚,那个园林学院比我还痴迷诗歌与影像的文艺女青年,鼻梁高高的,长得特别像法国人,她说她想尝试爱上一个女孩,但是找不到目标。她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喜欢带上我,说我是她喜欢的女孩子。我当年没有拒绝,尽管现在回想起来有一丝小诡异。
他们几个,彼此都浅浅地相识。我是分别与他们深交的那个。转了一圈,继续回忆我和璞女士的事情吧。
璞女士和我是最永恒最真挚的难姐难妹,我们是如何走过幽暗时光的呢? 她经常翘课,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市区看民谣。我经常夜不归宿,独自流浪到海边看星空。在精神上,我们相互支持,分享天使卡、前世回溯,一系列神秘兮兮的东西。为了治愈自己,我们啃读奥妙难懂的繁体灵性书籍,再做彼此交流。
我无法想象璞女士如何靠冰冷的白色药片熬过艰难的强迫症发作期,她说她发作的时候不许叫任何人看见,除了她的妈妈。两年前一次偶尔的心电感应促使我打电话给她,后来她告诉我,她脑海中正考虑自杀。关于自杀这个问题也重复在我生命中很多次了,我认真考虑过它并且超越过它。于是我平静地对她说:“我在,你和自己呆在一起。去经过它,体验它。” 我们发现,禅修中的“自我关照”对治愈强迫症有奇效。
“璞女士,你没有得什么鬼病,强迫症的本质不存在的,是你的灵魂开始发出求助信号了,她要升级了这是个阵痛过程。”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告诉她这些超越医学范畴的玩意儿,但我就是知道,我是对的。我知道,只要有我在,我的璞女士永远不会倒下。
因为,我和她的世界是画圆的。
在很多年前,璞女士兴冲冲地向我安利了一个社团组织,我加入群聊后认识了人生中第一位疗愈师,彻底废掉了唯物主义。我的第一位疗愈师又为我带去了第二位疗愈师。在很多年后,我揣着些小本事能替璞女士分担一部分忧愁。
在很多年前,璞女士兴冲冲地向我安利了一个公众号,里面有好看的电影和让她足够心动的物品。我从里面翻到了游学招募令,这条消息把我带到了成都。有幸接触宗教、人文学术研究相关领域。非盈利性质课程,教师是顶尖学者。我被带去了更宽广的宗教世界,认识了巴哈伊教,在青岛一座普通的公寓里见证了中国人与加拿大人的共同祈祷,有老人,有青年,有孩子,我们用不同语言,不同宗教,或者以内心诚意祝福祈祷。那对加拿大夫妇将中国孩子放在膝盖上,祈祷结束后我们彼此拥抱。那一刻起,我坚定地知道这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世界,是人类未来世界的模样。璞女士,你可知道,这样广阔世界的图景是你变相带给我的。自青春期以来我开始憧憬“联合国”的模样,不同种族宗教的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宗教兼容,没有战争。在大四那年我遇见了想象中的天堂,而你是我的信使。
璞女士曾悄悄告诉过我,她看过阿卡西的结果是我们的灵魂来自同一座星球。她不敢告诉别人,怕人家觉得她有病。并且在我们的星球上,许多东西都是用水晶做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即便我们璞女士没有发疯,我们还是照样要学习物质世界的生存法则,过鸡毛蒜皮的生活。
2021 ,诸事不顺。我与璞女士都在为各自生活的一地鸡毛沉思并努力着。我们依旧平凡得像路边的野草野花一样。但是,但是我的璞女士早就能正常工作了,她把自己的“病情”控制得很好,她很久都没有吃药了。我敢从家里跑出来,慢慢工作,哪怕一步一步被撞得头破血流。曾经的我们都那么想一步到位,她以为自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整理师,我以为考两年北电就算最执着的坚持。
我们都心碎过,被压抑被掌控过,哪怕现在仍旧无法完全挣脱原始的恐惧。但是呢? 我们都在慢慢复原,慢慢重拾梦想。两个破碎的人靠灵魂的版图一点点把自己复原。
她在我心里可一点不平凡,一点都不!
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向璞女士倾诉她对我的重要性,我要她信赖我,因为我们的生活是会画圆的。
为什么璞女士不习惯求助于他人呢? 在这方面她不如我这般幸运,自幼年起被朋友保护。上帝的平衡性在于他曾派出几位重要使者守护我,那些我的明媚朋友们都曾陪我走过最幽暗曲折的日子。那些不在身边的大学时光,他们有的用信件勉励我,有的听我倾诉哄我入眠,有的时刻保持在线,放下手头实验先安抚我的情绪。在最骄纵的高中时代,我习惯听一位朋友的声音入眠。在好朋友跟前我能放心做个孩子,安然袒露一切脆弱。
我告诉璞女士:“童年时代感受缺失,但并不意味着会发光的友谊不存在。” 她笑着回应到:“就算是颗粪球,也会有蜣螂愿意来推你。”
我的那几位明媚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呢?我那位从三本院校逃出的“亲爱的”,在为自己成长投资,欠下并还上近20万元网债的过程中成了一名心理咨询师。岚小姐跳到传媒行业成为一名职业剪辑师。陈先生呢? 仿佛许久没联络过他了,我不知道他最终服从还是跳脱了他的父亲。
至于我和璞女士呢? 我们依然像“不靠谱星”的存在,生命中偶尔会忽然冒出比电影连续剧脑洞还夸张的情节。但只要有璞女士在,不管她狼狈成什么鬼样子,我都不永远不怕。
并且我更想对她说:“你在我这里可以安心哭,安心骂人,安心失败,不用做个明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