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鲁迅先生的这番话,对史公来说绝对是当之无愧的。
幼年的司马迁,饱读诗书,是个旷世奇才,小小年纪所阅的书籍,恐怕比当今学者要多许多。他是生长在黄土地的孩子,十几岁时随父母入长安,不同于黄土地的朴素,京城里的胭脂粉沫,酒肉生活深深地刺激了他,从而建立起他强烈的草根意识。
他仰仗李广。英勇善战的李广终其一生无法获得一份功名,在卫青的施压和武帝的昏庸下,李广不堪羞辱挥剑自杀。司马迁深受触动,立功最大的武将,竟也落得如此下场。司马迁没有为李广将军讨声,纵然心中悲愤交加,他选择沉默。
李广之后,有其儿李敢,同样是有气魄的大将军。他将父亲的死迁怒于卫青,揍打卫青一顿,此事为其侄霍去病所知。被揍的卫青是一声不吭,司马迁对于他的沉默,认为是对陷害李广的悔过。只是后来,霍去病在狩猎场上把对准鹿的弓箭转头对准了李敢,武帝要求不对外声张,李敢死。目睹了这一切的司马迁,内心杂陈,辗转反侧,可他仍没有讨声,他的内心痛苦,他必须思考,思考这其中的一切,哪怕是这沉重重的痛苦的现实。
这之后,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过世,这使司马迁坚定不移地接过父亲史官的角色,接过父亲手中的笔,撰写历史。
司马迁的人生变故,发生在李陵身上,李陵是将军李广的孙子,战力高强,有胆识有魄力,只是武帝沉迷于李广利的男色,为了让李广利升官,派五千兵力于李陵,交战匈奴单于八万大军,李陵五千灭了匈奴两万,迟迟等不来援军,受降于匈奴。事情传到朝廷,李陵成了众人口中的大罪人,为了顺应武帝,众大臣在朝廷上辱骂,谴责李陵。站在下面的司马迁,仍进行痛苦的思考,他想为李陵讨声,但在这时代,说真话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司马迁终究是站了出来,为李陵五千战八万的情形解释,质问群臣对李陵的责备。只是中央霸权,天子说了算,司马迁为李陵声讨,惹怒了武帝和众大臣。伸张正义的司马迁,被打入大牢,饱受折磨,最后受了宫刑,过程中司马迁的嘶吼,喊出了那个年代文人最后一点尊严。
宫刑彻底升华了他的灵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好像就是上天的安排,磨难没有打败他,他开始把自己豁出去,对于所有的历史,好的坏的全部包揽,如实撰写,也不管内容出来,皇帝是不是高兴,他会不会人头落地。一个人的文字,由生活挤压,司马迁的文字,被惨痛的生活挤压出了血性与锋芒,同时冷静又理性,客观评价。五十三岁,知天命的司马迁完成了无人能及的《史记》,随后他,却彻底从历史消失,生死未知。
《史记》所及高度,是后人所不能到达的,不论这其中的文学价值,还是历史价值,甚至包含司马迁本人的精神价值,《史记》都是当之无愧的史学最高的造诣。
希望史公的晚年,是安乐而去,十年生死两茫茫,但史公流芳百世,他好像就活在后人的方方面面中,交由后人继续大胆撰写属于自己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