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子夏为莒父宰,文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华杉详解
莒父,是鲁国一个小城,子夏做了那里的城宰,问政于孔子。孔子说,一是不要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二是不要贪图小利,追逐小利,就干不成大事。
刘宝楠《论语正义》在注这一句的时候,引用了《吕氏春秋》的一段话,忠不至。故小利,大利之残也;小忠,大忠之贼也。”
凡事说到容易,做到难,知行合一,孔子自己也没做到,就是这个欲速则不达,孔子自己说的话,自己也失败在这句话上。《史记·孔子世家》记载:
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不日:“有是言也。不曰‘乐其以贵下人’乎?”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色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归。
孔子由大司寇代理国相事务,喜滋滋回家。门人还提醒他:“老师不是说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吗?我看老师满面春风啊?”孔子说:“是有那么一句话,但是也有另一句话:有机会为民众服务,不亦乐乎!”接着就杀了少卯祭旗,展开“孔子新政”,三个月之后,市场上卖羊羔猪仔的都不敢随意抬价,男女行路分道而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四方宾客来,不用找政府,全都有人接待,宾至如归,鲁国风气一新。
看起来似乎形势一片大好,但齐国宫廷做不住了,说鲁国强大,不是齐国之福,必须把孔丘弄走。于是给鲁君送来八十个美女的文工团,腐蚀鲁君,离间他和孔子的关系。
鲁国国内呢,之前在大司寇任上,孔子还干了一件大事,就是“隳三都”。“隳”,就是毁。周朝有一条规定,贵族诸侯的城墙不得超过18尺,为了防范他们据城造反。但当时鲁国“三恒”(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城墙都超标,一个比一个高,孔子就要恢复周礼,国君鲁定公开始了“隳三都”行动,也就是推掉三桓家里多出18尺的部分。“隳三都”的行动最终失败,孔子也三桓都得罪光了。也就是说,在孔子代理国相的时候,国内权臣都已经是他的敌人。他也没有想到齐国宫廷还会参与到鲁国的政治博弈中来。孔子很快就被排挤走了,从此颠沛流离十几年,周游列国,却再也没得到执政机会。
在他“摄相事,有喜色”的时候,结局已经注定,为什么它没意识到呢?就是因为太开心了。权力是利害所系,是祸之所伏,哪里敢开心啊!
刘澔觉
为什么会欲速?从自身的心态分析,太想要那个东西了,然后得到之后内心满是欢喜,这是人性,不可能改变,想要,得到,欢喜,就是这个过程。
怎么管理这样的心呢?不要太有欲望,把那个欲控制一下,因为你知道你要是太期待,太执着,得到之后你会开心的失去理智,要平常心。
怎么就平常心了?这个平常心怎么修?多学习,学习理解身体力行,通过自身实践感受规律,让自然规律去管理自己,不是让自己的欲望拉着自己。同时也要学习战略,要有充分的战略眼光,因为你有了穿越时间,穿越事物的战略眼光才能知道应该如何,不被自己的心蒙蔽,更关注事物变化的规律。
再聊一下我对权力的理解,权力不是谁给你的,那是管理者设计的位置,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可以那样组织和说话,但反过来问自己,你有那样的智慧么?你能很好解决那个问题么?不是你当了高官,大家就都听你的,你还要率先垂范,你还要克己复礼,你只能顺应规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权力是你到那样的能量了,你有那样的魂了,那权力自然是你的。
我从来不执着什么身份,那都是别人认识你的标签,因为他们想要快速认识你。我们都太着急了,都不愿意安静与自己相处。
达不达的,你好好累积就好了。到了就到了,没到就没到。想和做再到达,这中间的长度你怎么能忽略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