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恋
前天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没击退夏日的炎热,倒是昨晚被“惹恼”的风席卷了今年的酷暑,送来了今秋的第一抹凉意,痛快!
今早的风似乎是善解人意的,它叫醒我惺忪的睡眼,我推窗而见,远处青山含黛,碧玉妆成,望天空之蓝有尽收欢颜的错感,我不禁“却道天凉好个秋”。
之于秋,不知何时我忽略了它的悲零和凋敝,恋上它的天高云淡和一时清欢,为此,思绪如同一个神奇的存在,又把我拉回一个个童年的记忆瞬间,继而发酵成文成篇。
这又是一个农忙秋收时节,田地里玉米拔尖冒梢,玉米棒从玉米秆儿靠上部分长出,过不了几天玉米须也悄悄冒出,先有嫩绿变成棕红,每到这时玉米棒就丰盈起来,我们小孩子就开始嚷嚷吃玉米,母亲每隔两天就从地里掰些玉米,为全家人煮着吃,玉米一出锅,热气腾腾,母亲总是怕我们被玉米烫着,就把玉米串到一根筷子上,不用说那怡人的气味儿,不用说那啃在嘴里的滑溜儿,更不用说嚼起来的香甜,啃完玉米,再“深情”地吮吸玉米棒里的汁水——甘甜,沁入心脾。我是家里最小的,自然受到父母的好多优待,煮的玉米吃腻了,母亲总会特意为我炒玉米吃,沾上油的玉米粒经过小火温炒,伴着淡淡的糊香味儿,好吃极了!
待到玉米完全成熟,大人们拿着小斧头去地里砍玉米,记得那时父母抡着小斧头砍玉米的模样好帅,一下子一棵,我和哥哥都好生羡慕,被砍倒的玉米秆整齐的平放在地里,我和哥哥帮忙掰下玉米放一小堆一小堆,然后父亲把它们装上小推车,运回家。大人们忙活着收玉米,我们小孩子忙活着在玉米地里窜来窜去找“甜树秆儿”(没结出玉米棒的),剥去秆儿上的青色外皮,里面秆儿油光发亮,啃掉皮儿,我们就吃到甜树秆儿,尝到甜甜的幸福和满足。那甜味儿不像今天我们吃到的甘蔗那样浓烈和腻甜,淡淡的,有种青青的味道,那甜却是绵长的,悠远的……
玉米棒堆满我家的小院子,到了晚上,我和哥哥早早把收音机调到“小喇叭”的频道,一边聆听狐狸列那的故事,一边帮父母剥玉米,月色洒满小院,树影婆娑,偶尔有萤火虫轻盈漫舞,一家人其乐融融。通常玉米外皮不完全剥去,留下一小部分,然后我和哥哥把玉米一个个递给父母,父母把它们像编辫子一样,编成一大串一大串,搭在高高的架子上,满架子黄灿灿白花花的玉米便成了院子里一处独特的风景,别有情趣。
砍——掰——运——剥——编——挂,不仅是完整的机械性的工序,更是父母的辛苦劳作的回报,也是全家人满满的简单的幸福和欢愉。而如今,我们好多年不种地了,即使种了,收获也被机械化取代,虽没了人工的艰辛,可也少了一种什么都无法比拟的情怀,写到这里,仿佛又体会木心《从前慢》里的感伤和朴素的精致;现当今,一年四季都能吃上五花八门的玉米,可是怎么都咀嚼不出那种浅甜和醇香,也便触摸不到小时候对玉米的那种偏爱和痴狂。
之于秋,思绪在“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意境中缥缈、摇曳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