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梦

民国那时候,天下乱得像一锅粥似的,可平头百姓们没办法,日子还得咬着牙往下过。 有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扔人堆里都找不着,生在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子边上。她的世界原本就巴掌大,每天从睁眼就被烧饼的香气和吆喝声填满。不过,这小姑娘眼睛里藏着光,就像黑夜里的小星星,透着对这乱糟糟世道独一份的热乎劲儿。

那年她才十五岁,正是心里能开出花、能藏下梦的年纪。有一回,她爹忙得脚不沾地,像个被抽得团团转的陀螺,实在腾不出手,她就自告奋勇,替爹给一个气派的书香门第送烧饼。谁能料到,就这么一趟平平无奇的跑腿,却成了她一生都无法提及的光。 她站在那扇朱漆大门前,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怯生生地敲了敲门。门开了,走出来的是这家的少爷。只见少爷身着一袭干净整洁的长衫,身姿挺拔,温润得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接过烧饼时,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就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一道光,“嗖”地一下射进了小姑娘的心窝,暖得她整个夏天都像泡在蜜罐里。从那以后,只要她一得空,两条腿就像被施了法,不由自主地往少爷家附近溜达,心里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能再跟少爷说上哪怕一句话,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眼瞅着冬天说来就来,老天爷像是故意跟这家人作对,小姑娘的娘突然一病不起,病得那叫一个厉害。小姑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攥着家里仅有的几个铜板,一路小跑着去抓药。在药店里,她碰上了个年近五十的饭馆老板。这老板眼珠子滴溜一转,跟个狡猾的老狐狸似的,瞧这小姑娘年轻单纯,就动起了歪脑筋。他把小姑娘拉到药店外一处没人的角落,嬉皮笑脸地说:“小姑娘,跟我回去当三姨太吧,我给你娘看病,还能给你爹找个不漏雨的好房子,这买卖,划算得很呐!”小姑娘一听,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别提多恶心了,想都没想,眼睛一瞪,直接跑回了家!”

可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药吃了一副又一副,她娘的病却一点没见好,连十天都没撑过去,还是狠心撇下她走了。为了给娘看病,家里早就砸锅卖铁,穷得叮当响,连口薄棺材都买不起。她爹心里又气又急又憋屈,喝了点酒,就开始撒酒疯,手指着她鼻子骂:“你娘俩可真是扫把星!你弟弟不到十岁就被你们克死,现在又把家底折腾光了,我这以后可咋活啊!”小姑娘咬着嘴唇,把眼泪憋在眼眶里,一声不吭,就那么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在裹着母亲的草席旁默默流泪,一直等到父亲骂累了,醉醺醺地倒在地上睡过去。 第二天,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男人。俩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瘦得皮包骨头,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苦,一看就是在穷日子里泡大的。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那手颤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对她爹说:“这是我家全部家当了,你女儿我就带回去过日子了。”说完,伸手就像抓小鸡似的要拉她走。小姑娘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手脚并用拼命挣扎,死活不肯。她爹哪管这些,抬手“啪”地就是一巴掌甩过去,这一巴掌,把小姑娘所有的反抗都给扇没了,她只能像个没了灵魂的木偶,任由那男人把她拽走。

到了男人家,男人搓着手,脸上带着点尴尬又有点得意的笑,说:“你爹说你家要绝后了,得娶个寡妇给你生个弟弟,就把你卖给我了。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跟我过日子,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说完,也不管小姑娘愿不愿意,就像头蛮牛似的拉着她行了周公之礼。从那以后,少爷那清秀的模样,在小姑娘心里越来越清晰,可这份藏在心底的心思,就像被锁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再也没人知道了。打这起,小姑娘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整天闷声不响,像个哑巴似的,对啥都没了兴趣。 过了几天,男人对她说:“你来我家好几天了,不能光吃闲饭。今天跟我去我东家家里,给老爷太太小姐们洗衣服,一个月还能挣几文钱补贴家用。”说完,就像牵小狗似的把她带到了东家府上。原来这男人是饭馆跑堂的小二,嘴皮子不利索,像个生锈的破铃铛,敲半天都响不起来,可干活倒是认真,从来没出过岔子,又老实听话,这才没像其他伙计一样,干几天就卷铺盖走人。

东家最近忙得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早出晚归,脚不沾地,小姑娘一直没碰见过,也没人特意跟东家提起过她,她就像个透明人似的,在这深宅大院里默默活着。直到有一天,大太太的贴身丫鬟找到她,鼻孔朝天,尖着嗓子说:“小姐要出嫁了,这几天你就去小姐身边帮忙布置,听候差遣。”于是,小姑娘就像个被随意摆弄的棋子,到了小姐身边,干些端茶倒水、整理杂物的活儿。


这小姐与女孩同岁,长相普普通通,左眼下有颗黑痣,身材微微发福,像个发了胖的瓷娃娃,脾气还特别不好,就像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时不时就会突然发脾气,指着小姑娘的鼻子骂几句。这几天,下人们进进出出,像走马灯似的,一会儿送来喜服样式,一会儿拿来各种首饰。小姑娘也不跟别人搭话,就像个闷葫芦,闷头听小姐安排,干自己的活儿。

终于到了小姐出嫁那天,小姑娘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小姐贴身丫鬟后面。小姐到大厅跟父母告别,她在门口候着。不经意间,她眼角余光瞥见堂上坐着的男人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她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觉得这人眼熟,再仔细一看,好家伙,原来是在药店纠缠她的饭馆老板。她心里犯嘀咕呢,跟着小姐走出大门,一抬头,瞧见守在花轿旁同样穿着喜服的男人,这一看,脑袋“嗡”地一下,差点没站稳。那不是刻在她心底的少爷吗!她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可脸上却像结了一层冰,毫无表情,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禁止转载,如需转载请通过简信或评论联系作者。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