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来你就是
第一节
事情与我有多大关系我自己也不清不楚的了。从她的谈话开始到现在,我总是觉得怪怪的。原来她觉着我就是那个他,可皮卡丘,并没有给过我类似的书信,我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承诺。
那天相聚以客气的彼此祝好而结束。
那天的她错误地认为我就是她的他,而我开始也被绕进了这个错觉之中。如果事情就此结束,我回归程序员的工作,事情就到此结束了。可是她抓住我不放,说如果不找出事情的真相她就不婚不嫁,不再读书,剃发为尼。吓得我赶紧说:我帮你找到事情的真相。她说那我谢谢你。我心说,这就不用客气了。
一个天朗气清的周末,带着生存必需的水,干粮以及其他工具的我们租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她所说的约见的地方。还真是,我们同属于小珠山群山所哺育的子女,她所说的那座山确实是我和皮卡丘常去的那片山群,只是上山的路和我上山的路不一样。
出租车停在了一条狭窄小道的终端。小时候我常常疑惑路的尽头是什么,爸爸说路的尽头有大海,有陡峭的山崖,还有其他的路,路是走不到尽头的。确实,出租车没了路,下了车我们步行又有了路,虽然曾经的大路周围长满了野草,小路也都被野草所覆盖。
她拿出一把镰刀,我接了过来,走在前面,不时地处理下一些难以走过的小路上的荆棘。我们要先去找大娘问个清楚,就是那个给她包裹的山谷里的大娘。
第二节
进入山谷,时候已近中午,大老远就看到了山谷河流边上的几间冒着炊烟的屋子。向着炊烟冒出的位置,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面向山谷的那间房子。
房门上方一钢圈和钢板,我轻轻一拍,她问:“这么敲大娘听得...”到字还没说出来,一声惊吓到的狗吠声响彻了整个山谷。“哈哈,这下不用愁老大娘听不见了。”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一阵铁锹的声音,她一下躲在了我的身后。一会儿,房门里面传来了一个老者的询问:“请问,是谁?”她从我背后嗫嗫地答:“阿伯,大娘在家吗?”大伯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你们是谁?”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仓皇答:"大伯,前些天我女朋友丢了一个包裹,大娘拾到后还给了她,我们特意答谢您来了。"大山里的山民骨子里的淳朴使他们对生命中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乐于与伴侣、同伴、伙计一同分享,对于奇怪的拾到包裹的事情肯定会是老夫老妻谈论过的话题。老伯显然知晓这件事情,屋门内一件铁器落地的声音,然后大门打开了。
老伯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斑白。孙月一个跃身从我身后闪到老伯跟前,递上去网上买来的一包蜡烛和一个手摇发电手电筒。然后说明了来意,“我们只是收到了这个包裹,不过还想问下大娘这个包裹的情况。”
老伯好像把我当成了丢包裹的那个人,拍着我的肩膀把我们让进了里屋。
屋子是土胚搭的,门窗换上了铝合金门窗,满墙的报纸在窗外阳光的反射光映照之下,显得柔和却并不昏暗。大娘正在灶台旁做着吃食,看到孙月之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心手背,将我们让进里屋。孙月跟大娘像多年不见的密友一样,一个劲地拉起了家常,看来女生天生就有沟通的能力。我坐在炕沿上,大伯这时正在下面准备茶饮,我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端详着屋子里的一切。在屋子里的一面墙上贴满了奖状,看起来是老伯的孩子上小学时候挣的,看着昏黄了很多,可能墙壁有粉刷过,一部分已经看得不再清楚了。以大伯的年纪,孩子的孩子估计也快能拿奖状了吧。哎,不像我们这种人,迟迟不肯结婚,害得家都不敢经常回,一回家就被各种催。不一会儿,大伯端着一个摆满茶杯和一把茶壶的托盘进到里屋来,“小伙子,农家特产,来喝口尝尝。”其实我也是农村的小孩,也在这个镇上,不过由于从高中开始一直大学毕业到工作,好久没有待在农村超过一个月了,让大伯觉着我们对农家特产是尝鲜阶段,其实不然,农家特产,那真的是一种独特美好的回味。我忙伸手接过茶托,客套了几句:"这茶水和其他的地方的就是不一样。"“是吧,这可是山泉水泡出来的春天第一茬嫩茶叶”。
“我不会品茶,不过这茶清而绵软,香而不苦,甜而不腻,清口,暖胃。”
“小伙子,你的品位和我闺女的评价差不多。”
正谈着,突然孙月从厨房蹦蹦跳跳地闪到了里屋门口,满脸兴奋又惊奇地像宣布发现新大陆的消息:"大娘的女儿和我们是同一届的。"
大伯这时问:“小伙子,你多大了?”
“26”
“我家闺女和你一样大,你几岁上的学?说不定还是同学呢?”
“8岁读的小学,老伯,您家闺女叫什么?”
“张娇,孩子长大了,就像小鹰长硬了翅膀,飞到天边抓不回来喽。”大伯语气既有自豪又有些失落。
我瞪大双眼,望着孙月,大喊:“那是我们班的班长嘛!”
孙月有些迟疑,可最后大喊:“我还记得,初一四班的班长!”
“你瞎起什么哄,那是我们班的班长,关你啥事,赶紧陪大娘说说话去吧。”我内心有点烦,,也有点惊惧,她对我还真是究根知底的。
这时大娘听到这边在谈她闺女,也凑了过来,“怎么,你们认识小娇豆?”
“大娘,我们是同学。”孙月似乎比我还兴奋。
我白了她一眼,欺骗老实人伤天理,“是我同学。”
孙月急了:“就是我们,怎么的。”
大伯一旁呵呵大笑,“不管是你,还是你们,既然是同学,今天算是贵客,今天我们好好拉拉呱。”说完抄起一把杀鸡刀,直奔鸡舍,我赶紧过去拦,可怎能拦得住,大伯一边宰鸡还一边吩咐大娘说:“今天来的都是娇豆的同学,啥啥啥都拿出来,终于可用上了。”
我和孙月两边一边拦一个,谁也没拦住,年过半百,厨艺更佳的大娘一会儿便做好了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海里的虽然是晒干存储的,搭配山上采摘的野菜野味,香飘四溢,盈益了整个山谷。
张娇学习很好,之前是我们班的班长,据说中考考到了一所外地高中就读,后来就没了消息。虽然之前和她有过搭档(生物课上,每逢考试结束,生物老师从不讲卷子,讲卷子就找张娇,而她不会的就会找我起来回答。我对生物课很感兴趣,没考过第二名),但我对她并不了解,更没了解过她的家庭情况,大家男女生之间也很少会问及这些问题。大伯讲起自己的女儿,自豪的语气赶得上一个将军讲自己的千军万马及黎民百姓的语气,原来孙娇毕业后去了上海读得一个很好的大学,现在正在国外读研呢。我说我们还是搭档呢,没想到这么巧。大伯听完一个劲劝酒,大娘则硬塞给我一个鸡蛋,说是自家母鸡下的第一茬鸡蛋,可营养着呢,能带给你俩喜气。我无语,孙月则害羞地一笑。“她多久回国一次呢?”
每年过年会回来一次,有学校奖学金并给报销路费。“不过就在前一个月她突然回来了一次,匆匆地回来,呆了没几天就走了,据说用自己打工赚的钱付的路费,回来找她的小时候的玩伴,呆了整整一天,也不回家陪陪我们这老头老太太。留下一年的生活费赶不上在家陪我们几天啊。”
第三节
“大娘,那个包裹那次您是在哪捡的?”孙月按耐不住性子,唐突的问了一句。
“奥,只顾讲我闺女了,忘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了。那个包裹是在南井井台上放置的,拴在木桩上牢牢的,这里放个东西也少有人经过,附近的几家人也都是老人,不再上山下地干农活了,不是我那次出去看看闺女到了外国怎么样了,出去一趟路过,恐怕就会被风吹日晒烂在泥地里了。闺女,你运气好,遇到了我。”
“我认识张娇的小伙伴,大娘,您能带我们去见一见她吗?”
大娘也不吃惊,“说就在北边山岗上的那家,门口有口井,你们先吃好,等吃完休息好了再带你们过去。”
我内心对孙月开始不屑一顾,不是遇过了老同学,而是她竟然欺骗这么淳朴的老大娘。孙月不理会这一切,包括我的鄙视,来拉我一起过去,过分的是,还在我的肋上狠狠地戳了一下子。
第四节
到了山岗上的那人家,一到家,大娘便和这家的老人拉家常去了,剩下我们三个年轻人。张娇的小伙伴叫小燕,一见面,小燕便对孙月道:
“想必你就是苏岳了,对吧?”
在我要替她否定的时候,孙月道:“正是。”
还没等我插上嘴,小燕又密缝般地发问:“想必你就是焦官了。”
我顾不上孙月,苏岳到底对不对了,内心一紧,她怎么知道的我的名字?并且她怎么知道苏岳这个名字的?
我这一肚子疑问和惊惧没发问出来,对面的两位已经默契地对问起来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月一副质问的语气,“为何东西会在她的手上。”
“还不是因为你。”小燕毫不客气。
“因为我?呵!你倒说来听听。”孙月或者小燕认为的苏岳从鼻腔里发出了这四个字。
“你,扪心自问!”四分之三休止符,小燕继续说:“这几年为何一直联系不上你呢?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网上居然搜不到你的名字,包括人人网。”
“是,我初一母亲改嫁,我姓也改了,我不再叫苏岳,改名为孙月了,但这跟这件包裹有什么关系?”
出门之前在大娘家,大娘硬塞给我的鸡蛋没吃,大娘给装进口袋,刚才插不上话,正拿在手里把玩,忽然听到孙月的这句话,鸡蛋嗖的一声,从手中脱落了出去,不左不右,一个弧形,朝着小燕的面部飞了过去,不上不下,正好打在了小燕的鼻尖上。
小燕抹着鼻子,生气地朝向我,我顾不上道歉她的鼻子,一个箭步跑上前,扶住她的肩:“你说谁是苏岳?”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我的左脸和鼻子上。
顾不上脸上疼痛,回过头去,正要询问询问孙月,刚一回头,孙月一个耳光扇在我的右脸和鼻子上。我的鼻子经不起一左一右地折腾,一股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我就是苏岳。”“她就是苏岳”两句话叠在了一起。
苏岳就是那个我丢失了一整个青春的魂牵梦萦的皮卡丘。而现在,她就站在我身边。
顾不上滴血的鼻子我扑上去拥吻了曾经叫苏岳的孙月。
她俩却慌神了,慌乱中把我扯开,一起止住了我这无辜的鼻子的流血。
处理完,小燕找出一个电话号码,说具体问题打电话问她吧,稍等,我给她发个短信,她就会回回来,她那边话费比这里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