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月穿着嫁衣坐在床上,红盖头下的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可是她却紧锁眉头,面带忧伤。
人人都说洞房花烛夜是四大喜事之一,可其中也有许多的不如意。
沈西月属于是嫁得如意郎君的那部分人,宋沧空生得芝兰玉树,如星如月朗朗君子,先帝最小的弟弟,年纪轻轻便封南瀛侯,一人独掌冯朝半边军权,长安城的贵女都争着想要嫁给他。
当然沈西月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她温柔淑雅,是钟国公沈蒋之女,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侄女,身份上来说与宋沧空是亲上加亲,沈宋两家的关系会更密切。
这本是一件佳事,但如今的局面却有些微妙。
沈西月叹了口气,要怪就怪这江山易主,天下动荡不安吧。
冯朝的新帝是个软弱无主见的半大孩子,先帝崩逝,太皇太后如今手握朝政,沈家早已与宋家平起平坐,沈西月的表哥沈庭想要谋权篡位的心已经昭然若揭,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太皇太后也不再能掌控他。
沈家宋家不断联姻是太皇太后能想到的最好办法,让两家结秦晋之好,以稳固江山。如今沈庭的势力让宋氏子弟不得不忌惮,宋家的各位诸侯王隐隐有起兵造反的趋势。
宋沧空作为掌控军权的侯爷,自然与沈庭水火不容,只是两方相互制衡,明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沈西月人虽坐在婚床上,可心早已飘到前堂接待宾客的宋沧空身上,曾经他们那么好……
门突然被推开,脚步声渐近,一杆喜秤挑开红盖头,沈西月的眼前是身穿红喜服的宋沧空,她从未看到过他穿着红衣,如今看到了,他还是那样让人惊艳的公子,可不再是她熟悉的亲密爱人。
宋沧空冷脸坐在沈西月面前的凳子上,不发一言,只默默饮酒。
沈西月站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侯爷,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该共饮合卺酒一杯。”
宋沧空终于正眼看向沈西月,站起身来,与她饮完合卺酒后,甩袖离去。
“侯爷!”沈西月匆忙叫住了他,“自从太皇太后为我们赐婚后,你就不愿再见我,我也没办法解释什么,如今我已嫁入侯府,日后便是夫妻一体,你或许不相信我所说的,但我也是要解释清楚的。”
宋沧空放下了推门的手,却仍背对着她。
沈西月顿了顿,继续道:“我承认之前我有目的,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太皇太后其实也不愿宋氏江山落入沈家,我从未想过要弃你择沈家,你也知道,我家中情况,我怎会对他们心软?”
宋沧空不知怎的,突然推门,只留下沈西月一人在房中。
沈西月叹了口气,想起她和宋沧空初见的时候。
她在家中并不受宠,母亲早逝,父亲仿佛没有她这个女儿,兄弟姐妹也不理睬她,在沈家中仿佛透明人。
哥哥沈东平日里最爱欺负她,在沈西月十六岁时,将她赶出了府。幸亏有姐姐沈茵暗中相助,才让她的日子不那么难过。
沈西月的女红很好,她经常会在家中做很多的刺绣,拿出去买给别人,自力更生,虽然艰辛,却也比府中好过很多
后来,她外出采买时,看见了丰神俊朗的宋沧空,也多亏了他,沈西月才没有被买家欺负,自此她念念不忘,而宋沧空也在阴差阳错中帮了她很多事,两人感情逐渐升温,但沈西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一直与他保持距离。
宋沧空也发现了,在一次偶然相遇后向沈西月吐露真心,可沈西月却一直躲避。
后来不知是谁有心留意了她和宋沧空的关系,表哥沈庭找上她,用姐姐沈茵的姓名要挟沈西月,让她有目的地接近宋沧空,为太皇太后做事,获取宋家的动静。
沈西月只能找到宋沧空,什么也没说,默默抱住他,靠在他怀里,闭眼等着他推开自己。
宋沧空也用力地抱住了沈西月,心里想的是明日就去向太皇太后请求赐婚。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沈西月是沈家派来监视他动向的,可是赐婚旨意已下,再无收回的可能,于是他便对沈西月不理不睬,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只有宋沧空自己知道,心中仍放不下她,还会偷偷去关注她。
沈西月拉回思绪,望着空荡荡的婚房,心中落寞。
算了,该说的也说了,若他真的不相信,那自己也毫无办法。
第二日,沈西月得知宋沧空竟纳了一位青楼女子为妾。
青楼女子欣画妖娆地来给沈西月请安,明里暗里都在说昨夜宋沧空留宿她房中,要知道,大婚当天不留宿在新婚妻子那,却去了小妾那里,是对沈西月多大的侮辱。
欣画笑眼盈盈,在沈西月眼中,仿佛自己是个笑话。
一个月里,宋沧空也没有来看过她,而他和欣画的事却每日都能听到。
沈西月早已心如死灰。
她决定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的侯府。
宋沧空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她这个决定,神色匆匆推开门,冷脸看着正在读书的沈西月。
沈西月正好在吃糕点,看到宋沧空的到来,不但不惊慌,反而不理他,继续读书。
宋沧空一把拽走她的书,沈西月猛地抬头,站起身来,生气道:“你做什么?”
“你已嫁入侯府,就别想着离开!”
沈西月想着走了以后就山高水长,再不相见,索性今日就任性一回,和他这个侯爷吵上一吵。
“宋沧空,我的确是受太皇太后所托,可我也是有原因的,我姐姐沈茵的命在沈冬手上,我才不得不答应,可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的身份配不上你,这才一直躲着你,得知赐婚的旨意后,我高兴地睡不着,可我知道,和你或许回不到从前。
虽然如此,我还是心存幻想,你能懂我。
宋沧空,我嫁给你之后,你有过对我的在意吗?这一个月来,我听到的都是你和欣画的美满生活,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对你早就心死,你也不必来劝,我心意已决。”
沈西月一番话说完,泪流满面。
宋沧空静了片刻,用着有些示好的语气道:“在我知道你身份后,其实也都明白了,可我不想让太皇太后知道我过分喜欢你,而将你作为制约我的筹码,而且这一个月来我……”
宋沧空突然止住了,叹口气继续道:“欣画是我的手下,她会口技,我需要她帮我办些事,让她假扮小妾,也是无奈之举,但我绝对没有和她做过什么,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睡。”
沈西月神情有些松动了,可还是赌气不看宋沧空。
谁知宋沧空竟上前拥住她,“我每天都会派人关注你,我没有办法想象你不在的日子,西月,留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沈西月心中也没办法真的拒绝他,只是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
她使劲挣开了宋沧空的怀抱,“想要我留下来可以,只是……”
未说完的话被宋沧空堵在了嘴里,她柔软的唇瓣被他毫无章法地蹂躏,沈西月被亲的喘不上气,宋沧空察觉后缓了下来,笑着在她耳边道:“西月,这才多久啊。”
沈西月半推半就被他带到床边,宋沧空手朝解她的衣服,边道:“作为夫君,还从未和夫人一起睡过,真是太遗憾了。”
这晚,沈西月很累,因为宋沧空的精力过于旺盛,甚至向下人要了好几次水,小侍女的脸都是红彤彤的。
没办法,宋沧空非让她费嗓子,明日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说话了。
虽说两人的误会就此解除了,可长安城的波云诡谲还在继续,沈家和宋家的恩怨也未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