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越重,越难落笔成文,怕思念至深,折断这白云小笔,惹落了竹尖墨。妾在院中种了整片花海,春日里便会芳香满院,沁人心脾。本想以整院海棠消散将军烦忧,点缀你的琴音笛声。此间看来,春日你也不会归来,还有那满池莲花夏至也花开将好。将军的浅草漫花苑,无论主人在或不在,也要它四季盎然,冬雪中见傲梅松柏,夏至时有清风拂睡莲。此般景致伴我为君日思月盼,怎敢让容颜消尽?
忆昔年,广袖轻舞,琴曲霓裳,难解君凝眉锁思愁。
叹而今,鸿雁相寄残句还,伊人憔悴,醉舞花颜泣。
望亭心,落霞唱晚凭栏处,痴心愿与君独对……
清静又如丘壑般的气韵,是遥遥不可及的大漠的忧伤,如孤云钩月,只能远望那天涯的距离。
而相识那一日,风清云淡。
我与姐妹白日里在街市采买了胭脂罗衫,那新衫上落碧烟霞尤是欢喜。回到坊间,一众姐妹争相来望。萧筱打趣便说“秦清姐姐,这衣衫衬的你此般漂亮,平日也算不得难看,怎不见姐姐觅得情郎呢?”
“女子非得有个情郎?姐姐家乡,这般年岁早已娃娃绕膝。那些昔日妙龄的女娃倒也未见几人嫁作美娇娘,莫不是柴米炊烟,闺中盼郎?”我辩着,“哪有此般好,只为己容妆。”
“姐姐说的似是有理。但身为女子,谁不想觅得有情郎,命好些还能一朝富贵不是?”芙儿对镜描眉,点抹着新添置的颜色最明艳那一盒桃花胭脂应道,“再言,虽你我姐妹们身在这歌舞坊受芳姨照拂,平日只需轻歌少舞便能这在京城里得一处立身之地,但终不是长久之计......"
萧筱听她论及芳姨立身跳起 “话可不能这么说,芙儿姐姐,即便来日你我老态龙钟,芳姨也可安排他事,这坊里上上下下哪出不用打理,还有那些个酒肆银庄,总留有你我立足之所,况且芳姨待你我有恩,怎可总想着替自个寻的攀附?”
“出息!”芙儿一脸不屑,将注意回收至铜镜里。
“我说你两闹够了没,上辈子难道冤家吗......" 余音尚未落下,芳姨急促的声音便打断了我。
“秦清,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和咱主子向来不和的左相大人刚潜人送来一贴,说今晚府上有宴,本邀了波斯几位美人助兴,哪知美人抱疾,临时邀芙儿前去救场。”
我对左相右相这些个,众将军王侯一概印象模糊,本也见的不多。虽说芳华坊是京城最好的歌舞坊,但达官顾及身份鲜少来此。若府上有宴,除了芳华坊京城另有二三坊间以美为著。就其芳华坊,也有诸如芙儿等好几个妹妹,一个个生的翩若惊鸿、体态婀娜。我虽叹不及其貌美聘婷,倒也随了这不喜热闹繁华的性子,更使得妹妹们因不觉我具有与其争宠之势愿意同我好意相处。
芙儿起身讪讪道“这么突然,不早说,我也好准备一下......"
“你准备什么,你这妆不是将将才上的?这不,又有机会麻雀变凤凰了?”
“还在这吵嚷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芳姨不耐烦地催促着萧筱。
“我也得去嘛,今天陪着秦姐姐走了好多路,可累了。”
“现在可不是你撒娇打诨的时候,要知道这个左相和咱主子向来不和,万万得罪不起,也不知今个吹了什么风想起芙儿。还有你们几个都得去,依我看,就献一曲水墨舞好了。”
芳姨的眼神聚焦在我新置的衣衫上,“对对,芙儿领舞,秦清作画便好,同上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