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小云,出生在一个10年,20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农村,小云家是在农村集市上卖杂货的,比如生火的炉子,各种大小的锅碗瓢盆,扫把拖把之类的脏兮兮又笨重的东西,我们可以看到小云的妈妈,一个饱受生活磨难的女人永远都穿着一件带灰色的蓝大褂,罩着她臃肿的身材,稍凌乱的短发已经白了一大半,记忆中,她好像没怎么笑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看似平静的一张脸,没有修饰,明明和街上的大妈们岁数相差无几,脸上的沟壑却深深的留下了痕迹,浑浊的眼睛也已经看不出里面的悲欢离合。而小云的爸爸,一个高高瘦瘦的老男人,得体的polo衫和休闲长裤,配上干净的皮鞋,每一缕头发都显得那么有精神,在小云妈妈忙得顾不上前后的时候,他站在门前正中间,和这个窄小的摊位,家里凌乱的货物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当然,他是不会去理会来买东西的那些乡村老太太,偶尔帮帮忙,也会和客人吵起来,最后还是那个懦弱的女人在中间周旋,陪着笑脸向人家赔不是。
小云就在这样家里出生,成长,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接收到来自妈妈的关心和爱,甚至厌恶她,觉得她丢人,蠢,为什么要生她妹妹和弟弟,因为他们夺走了本该由她一个人独享的好生活。而她却很爱她的爸爸,或许只是享受她爸爸给她画的那些大饼,每天都能听到她骄傲的宣言“我爸爸说明年要在家里安一个家庭影院”“我爸爸说等我18岁带我去香港玩”“我爸爸说一定会给我找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家”
小学的时候她便和她爸爸一样虚荣,爱面子,领居家同学洗头用了两种洗发水,她也要,人家吃了什么,穿了漂亮的新衣服,她都要,朴实的妈妈没有办法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一般都会受到她的辱骂,是的,辱骂,那种我们平时都说不出口的话,而妈妈一般听到女儿的咒骂后都会默默走开,而爸爸聪明多了,虽然不会给女儿买她想要的东西,但他会画饼,那些虚幻像种子一样在小云心里生根发芽,渐渐的长成了参天大树,让她看不懂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初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刻,大家都说,小云疯了,她被老师退学了2次之后再也没来过学校,因为她会在上课的时候随意走出教室,在走廊或是操场上游荡,会在老师训斥她后,满脸骄傲的说,我以后是要嫁给有钱人的,是要离开这个破地方的,会穿着屁股上浸染了姨妈血的牛仔裤在校园里游走,会在寝室熄灯后,大声炫耀,谁谁谁肯定喜欢她,
每个周末回家,茶余饭后还是会听到妈妈说小云的故事,把谁家的玻璃砸了,看见小孩便会去掐一下,被人家家长责备后还会发出那种恐怖的笑声,天黑后会和哪家的无业游民的网吧后面干坏事……。小云的爸爸妈妈面对小云的变化好像从未有什么表现,也是,小云并不是突然疯了,从她懂事开始,她便开始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
再后来,大家已经习惯了街上有个疯了的小云,也琢磨出了和她相处的方式,只要顺着她的话吹捧她就好,一般这样一段对话后,她都会心满意足的离开,时间久了,大家也不再谈论小云了,她就一直这么疯着,活在自己,应该是她爸爸为她虚构的世界里。
那个时候我快高中毕业了,有一次回家妈妈说,小云醒了,突然有一天早上起床后突然醒了,跪在她妈妈面前哭着说对不起,她开始沉默不语,不再是以前那个疯癫的样子,每天除了帮她妈妈干活,便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她还记得那些年的自己,很多时候,大家在她干活的时候可以听到她自言自语,我怎么会这样子,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等我再次回家的时候,妈妈说小云死了,这个再次苏醒,应该说头一次这么苏醒的花季女孩在自己家的新房子里喝农药自杀了,她的妈妈发现了她的尸体,在农村,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死法,是不会大肆举办葬礼的,就在她死后的当天夜里,她家人潦草的把她埋了。一个月之后,等我再次回家的时候,小云妈妈还是原来的样子在和客人讨价还价,小云爸爸依然体面的在酒馆里高谈阔论,大家的生活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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