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秋意至

文|白素心


虽然已经立秋,但是八月尚未过完,所以我一直没有感觉到秋天的来意。

今天早上起得略早了一些,忙火了一阵,孩子也差不多醒了,于是我打开窗户,想要让闷了一晚上的屋子也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窗子甫一推开,一阵凉风随即扑面而来,我竟有一刹那的愣怔,没有夏风的躁热,更没有冬风的凌冽,也不似春风般温暖,吹到脸上就只有一个感觉,舒爽。

我痴痴地站在窗边,贪婪地享受着这份舒爽,抬头望天,那悠远闲适的碧空白云无一不在告诉我,秋天来了,秋天真得来了。

我喜欢过很多首关于秋天的诗词,例如王维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刘禹锡的“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些诗词意韵丰厚,动人心弦,就如同这秋日的天空,明净开阔,透澈洒脱。

但我好像从未喜欢过秋天,为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因为它是一个代表着新旧交替的季节。

小时候,我最盼望夏天,因为夏天会放暑假,那时候没有辅导班,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都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我可以不用理会老师的鄙视和同学的嘲讽,我可以不用担心怎么和同学相处,如何讨老师欢心,我可以坐在废品收购站的筐子里一上午或者一下午,与书为伴,与各种铜器古玩为伴,在那里,我是安全的,也是快乐的。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令人感觉如此短暂,秋天一到,意味着开学的时间也就到了,我会升入新的年级,要么就得继续应付那些瞧不起我的老师和同学,要么就得硬着头皮接受另一波同样不待见我的老师和同学。

我有社交恐惧症,别人大概率看不出来,因为我自认为掩饰得很好,甚至会给身边的人一种错觉,我是一个活泼开朗,积极热情的社交能手,但其实那都是我内在恐惧的外在表现。一旦到了周末或者节假日,我会立刻把自己封闭起来,龟缩在一个安全的保护壳里,一边安抚疲惫不堪的身心,一边为接下来的战斗积蓄力量。

我不知道是因为外界的诸多敌意让我得了这种名为“社交恐惧症”的病,还是因为得了这种病才会恐惧外界的敌意?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开学,我不喜欢接触任何人,我不喜欢秋天。

大家都说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但我好像一直都有些悲观主义,总会在不合适宜的时候想起“物极必反”的道理。丰收的秋天过后,立刻就是萧瑟的冬天,万物归于沉寂,医院里的病号也多了起来,倒不如秋天不来,冬天不继。

就算冬天尚有一个好日子春节,也不见得人人期盼,反正我是不喜欢春节的。小时候家里穷,人家过节我们过关,父母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长大了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日里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溜烟地冒出来,催婚的、催生的,比衣服鞋子包包首饰的,比工作单位学习成绩的……唉,就真是头大。

但是最近两年,也许是年龄渐大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学习了写作的缘故,我感觉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比如我开始关注很多以前对我来说无感的人事物,明明比以前更加看清了一些人,看透了一些事,却比以前更加包容和宽厚。

就连从不喜欢的秋天,我也在慢慢尝试着融入其中,体会它的好,感受它的飒,领悟它的美。“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也许我该用一种“万物皆备于我”的心态看待一切,才能“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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