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给我买了一副麻将放在家里,让我自己玩儿。
原来我是在秀珠家玩儿麻将的,她家住我楼下对门儿,算是近邻,一来二往的我与秀珠成了异姓姐妹,就常在她家玩儿。
然而最近小区里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件,三号楼的小两口子闹离婚闹的尽人皆知了,缘起麻将。
说是从麻将桌上摸牌的时候摸手开始的,一直摸到胸口上去了……,就像说算命先生从看手相开始,一直算到心脏上一样。
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儿,三楼小媳妇儿闺女刚上幼儿园,据说祖上有银元,躲过了旧社会层层的运动私存下来的,我想这多半儿是好事之士杜撰的,因为小媳妇儿天天收拾得花枝招展,天天像走台的模特一样,一月不重样的整新装。虽然已经是孩子妈了,但依然像十八九的小姑娘一样,挂个鸭蛋儿一样光滑的笑脸,自是招来不少妒忌的碎语与艳羡的目光。
这事儿我清楚,小媳妇儿叫小春儿,我们管她叫小葱儿,就为了她翠生生的样儿,她之前做过几年服装生意,对怎么收拾捯饬自己很有心得,将要生孩子的时候住到这小区,也就趁机把小店关了,每天上身的衣服也是她店里的存货,如此这般的打扮也是她的小心机,为了让小区里的人注意她,并且认为她家有钱,穿得都是高档货。为孩子大了之后在小区的底商开店作准备的。然而他的别有用心也引来了别人的别有用心。比如麻将桌上组局的秀珠和对她垂涎已久的张先生。
秀珠爱组牌局,而我爱摆茶道,秀珠组牌局是为了打发时间,排解空余时光,我摆茶为是能磨平自己的棱角。
其实我的棱角已让我那个冤家男人磨得差不多了,都说新夫妻相处似博弈,初起的日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家的男人脾气出奇的怪,比如他念及你冷,不会说:“你多穿些衣服”,而是说:“穿那么少冻死你”;如果怕你饿,他也会往你包里塞吃的,但跟着说:“记得包里有吃的,别饿死你”;要么就是:“顾不上接你的时候自己叫车”,他说完这话你正要感觉温暖的时候,他会补充上:“别给我跟司机勾勾搭搭的”。让你整个一个气不打一处来,但念及他好心不会表达。所以东风压倒西风的时候我是西风,西风压倒东风的时候我就是东风。后来无解的我也不想再争了,置办了全套茶具摆弄开了茶道,为了让自己平顺些。这时他又会说:“别弄那些破玩意儿了,你也出去逛逛街,找几个女人聊聊天儿,玩儿玩儿牌”。
我是真的有了佛性了,但有了佛性的我也是个俗人,在小区里认识了秀珠,秀珠家的老公爱赚钱,也会赚钱,刚搬过来就财大气粗的到小区发福利,一些外国的小零食呀,一些外地的小特产啊,也许是我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吧,她对我格外亲。后来组牌局的时候,自然有我,本来我是不会这些的,架不住三次五次的教你,刚开始我也赢钱,据说新手都这样,但我每次赢秀珠的钱她还乐呵呵的,当然别人赢她也乐,有钱,任性。
小区里组局,时间长了也不见得全是女人,偶尔也会有些闲得无聊的男人加入进来,起初,有男人的局我是不进的,一是我家属的脾气我知道,二是对着男人我也不会表达,天天一副淡漠的脸,看得人乏味,然而偏偏有一些人生怕轻贱,就喜欢被人爱搭不理的对待,张先生就是这样,看起来溜光水滑的样子,不稳不重的,一边摸牌一边冲着我说:“我怎么这样喜欢你这爱搭不理的高冷劲儿呢”。心想,你贱呗。此时秀珠是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向着一个顺边儿的方向夹了我一下。我眼神让我吃了苍蝇的感觉。
秀珠人也漂亮,与小媳妇儿是两种类型,性格张扬热情,风格又是性感妩媚型的。我要是男人,我就喜欢这一款,然而说话却又阴阳怪气儿一副典型的娘们儿相,这点儿又是我极讨厌的。她喜欢张先生我知道,话里话外向我透露过,一副酸文先生相的张先生与秀珠的男人完全是两种人,她说她家的男人就像一天只想着招安的宋公明一样,一副不近女色的作派,甚至说这种状态叫暴殄天物,这倒是挺形象。所以我猜想,组局之前她就已然了解到张先生的作风了,于是招呼我们天天去她家,我这种被卖了还给人数钱的主儿,终究也想明白这事儿了,尤其她夹我那一眼之后。
之后,秀珠再叫我,我就有点儿不想去了,最近据说秀珠老公生意稍有亏空,秀珠打牌也没那样好性儿了,开始出些摔摔打打的动静儿,弄得大家特别尴尬,再有我这种二把刀赢钱了,她更是愤愤不平的样子,有几次我都想站起来走掉了,但又顾及她颜面,不好不给她留余地。
这天,秀珠来家叫我,我去了,去的时候就我们俩,别人没来前我们俩聊天儿,她欢天喜地的样子,我自纳闷,一会儿张先生进来,秀珠扯着凤姐初见林妹妹的高音,一面笑一面比划,“怎么现在才来,我们的大美女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天哪,多像老鸨的唱词儿,谁知紧接着后面跟着小媳妇儿进来了,秀珠的脸一下就放了下来,着装性感的秀珠像个锦衣夜行的人,失落情绪一下从头到了脚。
张先生引着小媳妇儿进来作了介绍,说是之前在棋版馆认识的牌友之类的话,勉强展颜的秀珠又招呼了我们一回,期间间或有别的人来,我就赶快替下了场走了。
后来我一直称事儿不去,在小区和秀珠聊过几次,给我讲了小媳妇儿与张先生的许多好事儿,从眉来眼去,到拉拉小手,再到之后的种种细细碎碎讲了一堆,那我更不敢去她家了,其实这事儿我倒是不信的,倒不是信得过张先生,而是信得过小媳妇儿,有追求的人啊,怎么会被这些琐事儿拉下水。然而有一次,在一个极僻静的酒店里见着了小媳妇儿,正欲上前说话,后来跟着张先生一起进了玻璃门儿。
后来我就很少再去秀珠家,也不去小区里和人聊天儿,说是老公不让去玩儿了。
重新在家摆弄开了那些茶具。
奇怪了数日的男人买了一副麻将回来给我:“自己赢自己吧”。
秀珠将牌局移到外面,之后有一天在门口遇到了秀珠,说:“我问了你老公,为什么不让你出来玩儿,他居然说舍不得你出来对着别的男人笑哈哈哈哈”,两公里外还听得见她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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