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文/赵生斌
我的父亲是个铁匠
照着一块铁的模样
打造了我
父亲的拳头重十八磅
也是一块铁的模样
父亲恨铁的时候
把我烧的通红通红
丢进疼痛中淬火
眸中泛起铁水的红光
父亲爱铁的时候
用握锤的手
为我导航
总是说
不信你成不了一块钢
父亲从来不读我裸露的忧伤
因为父亲的心是铁打的
父亲说 千锤百炼才能成为好钢
你还是 欠锤打 淬火太少——
那年的冬天如此枯黄
残阳如血色的荒凉
父亲握锤的手
忽然变的如此柔软
柔软得让人无法想象
当锤音渐渐走远
日子步下山岗
我这才读懂了
铁的铿锵
父亲终于打造了
一双能握住笔的手
也把自己打造成了
一块墓碑的模样
接受雷电的锻打 在风雨中淬火
我去看他 把18磅的铁锤祭上
却没有摸到握锤的手
却听见父亲说
这边的铁好打
不像那边的
又臭又硬……
铁水如墨
锤音回响
下辈子父亲还是铁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