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早晨,天又是亮的很晚很晚,可是想一觉睡到自然醒,又不行。于是慢慢地养成了习惯,每每睁开眼睛,五点左右,分针两侧,噢,身体有它自己的判断,所以只有你不想醒的心,没有你起不来的床!!
老爸说,他要去溜达溜达,去菜市场转一圈看看,我本想劝,不要去了吧,又冷又滑的路不好走,后来想想,又吞回去了。于是,冰箱里就又多了一些新鲜果菜外加一只大鹅。
买回来的大鹅,带着冰渣,被拔的光溜溜,看着都冷。我爸说,这鹅,小十斤呢,一百多块;我妈表示极大的怀疑,总觉得,哎呀,斤数够不够呀,这么多年,虽然习惯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可是对居家附近的菜市不熟识的野生摊主,我妈始终心存芥蒂。大多数情况都是,如果上一当,只默默放在心里,不与其争辩,绕道而行便是。
如果适逢我爸休班在家,早饭和晚饭一定得有“硬菜”,我老妈的主场长居,每每洗菜做饭,却也好像总是始于兴致勃勃又终于一身疲惫,我在一边把筷子一根一根地从水池里捞出来,挤上洗碗液又慢慢地搓,故意大声嘀咕让她听见,“用不着那么丰富呀!”,然而每次也只是口头答应,我妈劳碌命,放不下厨房里的事,想一下子停下来是不能的,只叹主妇何其难当!
饭毕,还要对当日自己的发挥进行一番点评。
比如,今天的炸丸子做很成功,幸亏打了一只鸡蛋进去,再多打一只可不行,非得黏糊糊的弄作一坨糊泥。
下回再蒸鱼,肚皮底下,再多摆几节葱白,更鲜。
猪五花肉用粉蒸,米粉有点硬了难嚼,咋搞的,应该先把糯米炒熟了再上锅蒸,生米直接拌肉不妥!
然而我也只是象征性的哼哼哈哈,听的有点困倦,就拿书往屋里走。
我妈对我的爱,如果全都释放在吃吃喝喝上,肯定是不行的,我向来非常不喜欢繁琐,一向乐于极简惯了。无论何时的饭,不是一碗稀粥就是几块蒸红薯玉米,我爸更十分挠头,略带不屑地连问:这些有啥吃的?!天天吃都不腻味么?!奈何,他们有一个清心寡欲的女儿,还得包容着她那一颗晴梗雨读的胃。
今年夏天,我老妈在她们那一亩三分的小菜园里,收了几只南瓜,有一只长得格外标致,浑身金黄油亮,体型敦厚圆润,摆在阳光底下,仿佛隐隐约约带着质朴无华的光芒,一身佛性,可以伏在顶上诵经‥‥‥今日蒸南瓜馒头,我妈要切几块南瓜,我死死护着坚决不给斩,坐在沙发上像抱着个孩子。
陆游在《初夏幽居》有一首深得我心:
湖山胜处放翁家,槐柳阴中野径斜。
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
箨龙已过头番笋,木笔犹开第一花。
叹息老来交旧尽,睡来谁共午瓯茶。
眼前的我虽然离真正意义上的“老”还有一点距离,但只想起对坐“共瓯茶”,就分外舍不得怀里这只圆通通的南瓜。
南瓜不贵,可我舍不得它。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我又想起那只大鹅,不知它生前是白鹅,还是灰鹅,反正听说鹅都是很凶的,能看家,也护院。于是,脑海里便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鹅,嗖的一下子,从飘满苇荡的池子里窜上岸来,高高地仰着脖子,一声叠一声地叫着,犹如踏起凌波微步紧紧追在生人后头,艳惊四邻,直至追出院外老远,才结束任务似的大摇大摆着回来。
唉,一只好鹅,为啥要吃它。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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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旗旗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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