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狗秋千架》之丑兵 莫言

小说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人生匆匆数十载,又会发生多少惊心动魄的事呢?我们大可不必问一个作家“你这本书中的故事是真的吗?”因为无论故事本事是否真实发生,只要它给你以真实感,是真是假已不重要。张嘉佳《云边有个小卖部》中王莺莺与刘十三之间的故事就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外婆和孙子间会这样说话吗(他们之间的说话方式更多的像是两肋插刀的兄弟)?丑兵应是有原型的,就算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丑兵,望文生义,长的很丑的一个兵。多丑呢,书中说“丑的扎眼眶子”。丑就算了,刚来部队,他还对任何事情都热心的让人心烦,喜欢问东问西。丑兵又何尝不知道自己长的丑呢?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试图与战友处理好关系,去融入团队,消除大家的成见。可就如《哪吒》里申公豹的台词“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仍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

部队打算派战士去做临时服务员,丑兵也想去,“我”和站友大笑,认为就他那老卡一样的长相,去了不是给部队丢人吗?这次事件后,丑兵好多天都沉默不语(卡西莫多法国文学家维克多·雨果创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里的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他有几何形的脸,四方形的鼻子,向外凸的嘴。上帝把一切丑陋都给了他,他却用善良来回报这个世界)

有一次丑兵模仿我们戴脖圈,我们戴的脖圈都是白色的,显的威风凛凛,而他的脖圈确是黑不溜秋,皱皱巴巴,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一名叫小豆子的战士嘲笑他,“这是艾丝米拉达小姐给你织的吧?”(艾丝美拉达是法国文学名著《巴黎圣母院》中的女主人公,她是一名纯洁、美丽、善良的吉卜赛女郎,被无情的命运女神捉弄,爱上了不该爱的英俊却放浪轻浮的军官,最后葬身于当时水深火热的社会中),没想到丑兵把一碗滚烫的豆腐粉条稳稳当当地扣在了小豆子脖子上。原来脖圈是他眼睛不好的娘给织的。之后的一次文娱晚会上,丑兵在我们的起哄下用他最后的尊严和勇气表演的节目使我们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对他也有了一丝的愧疚。

丑兵觉得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于是他向领导申请去为部队养猪,养猪的三年,他兢兢业业,还利用休息时间看了大量的书籍。在中越关系紧张时,他自告奋勇去前线,前线动员会上,他为大家唱了丑娃歌。

春天里苦菜花开遍了山洼洼,

丑爹丑妈生了个丑娃娃。

大男小女全都不理他,

丑娃娃放牛羊独自在山崖。

夏天里金银花漫山遍野开,

八路军开进呀山村来。

丑娃娃当上了儿童团,

站岗放哨还把地雷埋。

秋天里山菊花开得黄澄澄,

丑娃娃抓汉奸立了一大功。

王营长刘区长齐声把他夸,

男伙伴女伙伴围着他一窝蜂。

冬季里雪花飘飘一片白,

丑娃娃当上了八路军。

从此后无人嫌他丑,

哎哟哟,我的个妈妈。

歌唱完了,大家为过往种种都后悔莫及。小豆子离座扑上前去,一下子把丑兵紧紧搂起来,眼泪鼻涕一齐流了出来,嘴里嘈嘈地嚷着:“老卡,老卡,你这个老卡……”

前线,小豆子和丑兵误踩地雷,小豆儿当场被炸昏过去,过了许久,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在背着他爬离雷区,原来是身负重伤的丑兵,此时的丑兵,肚子早已被炸开,肠子外流,小豆儿绝望的叫着老卡,老卡,这声音中再也没有嘲笑,有的只是同志间热烈真挚友谊。丑兵伸出一只手让小豆子握着:“小豆子……不要记恨我……那碗豆腐……炖粉条……”。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样的丑兵还丑吗?

想起了一句诗“君非青铜镜,何以空照面,莫以衣上尘,不谓心如练”(您不是青铜的镜子,为什么只是看表面呢? 不要因为我衣服上有尘土就不以为我的心像白练那样纯洁高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厌丑之心,人亦皆有之。看到俊男美女,容易想当然的认为他们的德行也好,殊不知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看看吴亦凡事件,此人典型的人面兽心,该凌迟(俗称千刀万剐)处死。

本人应属“丑”之列,这一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直到现在我还搞不明白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姐夫就说我长的歪瓜裂枣的,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说我长的帅的话,那就是我老妈了。有时候在课堂上也和学生开玩笑,一个学生盯着我看,“看什么呢”“老师你真帅”“还用你说!”其实只是为了博学生一乐,内心的酸楚又有谁知呢,正所谓“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愁”啊。

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会选择貌还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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