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信么？
我们湾的许奶奶，个头矮小，却瘦瘦劲劲，走路轻轻巧巧，八十岁了，还一人独过。
或许附近就我们这儿没拆，门前又有邻居许爹特意修建的一座凉棚可以休息，因而，前湾后湾的婆婆老老都喜欢在门前的凉棚里坐坐，拉拉家长，打发时日。
许奶奶也是如此，一有空儿，就来凉棚里坐坐。
许奶奶和别的婆婆老老们不同，别的婆婆奶奶谈论的大扺都是张家长李家短的话儿。
不是说谁的孙子出息了，书念到国外了，便是说谁家媳妇不孝顺，再或是哪家两口子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非要三天两头地折腾，等等。
而许奶奶张口来的，便是讲一些关于阴间的光怪陆离的事儿，即使不讲这事，也是讲与之有关的。
这不，我一下楼，便听门前棚里的婆婆老老，谈论起湾里已经去世多年超超妈妈的事。
就听许奶奶说：“我知道，她人挺好，但命不长。”
棚里的人都为超超妈妈活着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为了三个孩子、为了家，任劳任怨，勤扒苦做，却没享一天福就走了，感到可惜。
“超超妈妈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有一次她碰到我，告诉我说，她骑着车走得好好的，突然往人家的车下钻！幸好没事！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许奶奶说。
啊？她早知道自己活不长？有这事？一双双略带疑问的眼睛看着许奶奶。
“我一早便知道她没有多长寿命，仍宽她的心，说那样还没事，说明冲脱了，就好了，不用担心。但她好像心知肚明，说自己走路都要靠着那车子，想一个人洒洒劲劲地走都没劲了，看来是不行了。”
唉，这就是命，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无人能免。
03
“但超超妈妈偏偏在上九日那天死，我那时担心了一整年！”许奶奶的声调一下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很好奇，顺嘴问：“人都死了，您还担心什么？”
“你们年轻人哪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这死人也有讲究的。”许奶奶一脸严肃的说。
讲究？人死还有讲究？我头一次听说。
“她怎么会死在上九日这天？”许奶奶自问自说。
“超超妈妈是生病而死的，是自然死亡，她怎么知道哪天死不得？死在上九日怎么呢？”我好奇地问。
“也是。不过，死人就怕正月头一个死女人！”许奶奶的话讲得铿锵有力。
一旁的婆婆老老齐齐地看向许奶奶。
“是怕死的是年轻女人吗？”有个婆婆问。
“不是！不关年纪大小，正月死女人，一死死一大群，正月死男人，一死死一人。”许奶奶如是说。
我不明白，听得心里有点发虚，瘆人，但又忍不住好奇：“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不懂，自古以来都这么说。”许奶奶似乎不愿对我的好奇心再作解释。
“我担惊受怕一整年！还好，湾里平安无事！”许奶奶说完，像卸下了什么重任一般。
“谢谢，谢谢！托您的褔，有惊无险，湾里平安无事！”一旁的几个婆婆老老听完，忙不迭地对许奶奶说。
看样子，婆婆老老都听懂了，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唯独我还是一头雾水，听得玄玄乎乎……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信吗？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我信，且听下回分解！
齐帆齐写作课第八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