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

二十年 青衫洗旧 鬓如霜


青山打了半辈子光棍,三十八岁才娶了寡妇苓花,倒插在苓花门上。

惊蛰一到,僵冻的大地开始复苏,蛰伏的虫草也萌动探头,四野一派柔和舒软,风虽然大,吹起来软绵绵的,失了冬的豪劲,不过春天确实是个令人惬意的季节。

青山步行背着一卷破布行李,洗旧的墨兰棉布上衣口袋里揣着一万块钱。得媒人两头跑乱,尊照苓花定下的日子,青山自动上门了,连个简单的仪式都没有。

过了两道干涸的小溪,苓花的村子望着不远了,青山走的急,脚下生着风,身上的汗粘着衣服,风一吹,清凉微冷。青山使劲拽了拽背上的破被卷,继续往前走。进了村,一排一排的房子,还算整齐,破落的土墙挨着新砌的红砖墙。单看这墙,那一家一家的荣辱辛酸悲喜欢乐都砌进一道一道的院墙里了。走到村子的另一头,青山停在了西数第二家的院门口,这家人和其他人家似乎有些不一样。这家人家西面的墙是土坯的,东面是新砌的白惨惨的石头墙,旧式的黑铁大门懒散的朝两边撇着,像个趴下的要散伙的八字。新买的大门是钨漆的,中间有镂空的红灯笼,里面扭着一个喜气洋洋的福字。看来是还未来得及装,主人就猝不及防的走了,这新大门也就落寞的靠着那白惨惨的石头墙,立着发呆。

直接走进去,院子里杂乱无序,鸡在四处啄食,看见青山进来也不理,仍扭着屁股在地上仔细的寻着。羊圈的栅栏已经打开,羊已经入了大群放逐了,那院里滚着的新羊粪珠子,像黑曜石一样有油亮的光泽,青山猜想羊是刚出群,他来的还不算晚。西面的猪窝里,一头半大黑猪在猪圈里哼哼唧唧撅着屁股乱拱,偶尔甩回头尖闷地吼一声,表示它已很饿,接着继续在地上乱拱。青山转回头看了看,他估计这猪还没有进食,否则不会这么闹腾。西墙的边上停着一辆四轮车,大概有九成新,尘土已经盖了厚厚一层,想必是很久没有开过了,青山心底里无由生了一丝伤感,他想人生该有怎样的无常?才在欣欣向荣的生活面前强撑,可终究也是拗不过命运的摧毁。

青山想着就推了门,进去,门口的水缸边杵着一个辫子稀松的女孩,脸上有淡淡的雀斑,她正在一瓢一瓢往桶里装水,水落的满地都是,鞋子和衣服都浸湿了。苓花蹲着烧火,怀里黏着一个男孩,大概四五岁,红扑扑的脸蛋像刚收下的山药蛋,粗糙干燥,挂着的两颗泪像秋末清晨的露珠,有晶莹的光。炕角旮旯蜷缩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目光滞凝,大概才受了委屈,见青山推门进来,抬头虎着眼瞪着青山,青山咧开嘴朝她笑笑,她没有反应,依然虎着眼,那陌生的防范和强烈的排斥似乎已经拉开了序幕。

苓花看见青山进来,忙站了起来,说道:“这么早?”怀里的男孩往后缩了缩身子,一只手惯性的从苓花的衣领伸进去一边得意的摸奶一边看着青山,苓花的脸腾的红了,她快速的把孩子的手拽出来,孩子张着嘴巴哇哇的哭。

青山笑着放下背上的破布行李,说道:“早点,图个吉利。”说着伸手试图去报苓花怀里的孩子,那孩子扭头抱紧苓花的脖子。苓花笑道:“他认生。”

青山转回头,弯下腰笑着对那舀水的女孩说:“我来吧。”女孩听话的把瓢递给了青山,青山三下两下就舀满了一桶水,水提到屋外,青山就忙着坐下来烧火。

苓花把怀里的男孩子放在炕上,男孩到炕角旮旯找他的二姐圆圆玩去了。

苓花才腾出了手擀面,等苓花的面擀好后,青山已经把猪喂了。面下进锅里,热气蒸着半壁屋子,青山烧火,苓花搅面,面熟了,苓花捞了五碗面,端上去,还没等青山坐定,三个孩子就呼啦抢上前,各自往怀里占了一碗,低着头饿狼般吞食。

这样的场面让青山的内心涌动着无比悲怆的情怀,为了掩饰内心荒芜的同情,青山端了一碗面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吃罢就跑到院子里扫院去了,青山挥舞着扫把,地上的鸡毛羊粪麦秆杂七乱八的东西很快就聚成一个堆,青山挑着箩筐一筐一筐送在垃圾堆上。接着青山开始清扫羊圈猪圈鸡窝,他挑了一担水把四轮车清洗的铮亮铮亮。

不到晌午的功夫,院里就焕然一新,一派整齐清洁祥和的景象。

苓花在屋里边忙乱边瞅着院里干活的青山,她看见青山把院子收拾的整齐干净,她有些高兴,不过这高兴很快就变成了忧愁,她看看自己这三个孩子,再看看青山,心里塌陷了希望。

倒是青山,看着院子整齐利落后,心底里扎下了踏实,他心里翻涌着热潮,只要苓花接纳他,他愿意承担这一切,不论孩子还是这个家,因为此刻他才感到人生的暖意,再苦再难也比他无家可归流浪强。

这样想着青山的干劲就更足了。

午饭是馒头炖酸菜,青山吃过后,就急匆匆去修耕地的犁,一直修到太阳落山。这时羊群回来了,青山又忙着喂羊饮羊,忙到晚间上灯时,青山已经腰酸背痛。

刺亮的灯下,三个孩子都睡着了,并排发出均匀轻微的鼾声。苓花把青山那卷破烂的铺盖放到里屋,给青山换了套干净的。青山坐在苓花身边,掏出那一万块钱,笑着说:“说好八千,我带了一万,多的两千,过了立夏交流大会时你去给孩子们买点衣服。”

苓花笑了,低着头,把钱放在枕头下。灯呼的灭了,欲火燎原般燃烧,青山等了半辈子终于等到他的洞房花烛夜。

苓花有三个孩子,大的十一岁叫芳芳,二的七岁叫圆圆,三的四岁叫大宝。

苓花的男人六个月前死在了大山里,那里的男人们,为了生计几乎都在大山里釆石头,由于没有专业的队伍和专业的技术及设备,安全就没有保证。都是几个男人合伙掏一个洞,靠苦力在洞里挖,挖出来再一块一块背出去。苓花的男人就是被塌方的石头砸死的,人抬出来就断了气。

男人死后,苓花为了三个孩子,一直守着院子,各色男人都介绍了好多,苓花就是不改嫁,她执意要男人倒插。

选了半天就青山愿意,青山无牵无挂,到哪里都是要一个家。苓花和媒人说她要八千块钱,还得是惊蛰早上男人自己来,青山答应了。年一过,青山就盼着惊蛰这一天,一大早他就背着破铺盖卷和一万块钱上了苓花的门。

青山上山釆石头是半个月后,村里的男人们都收拾工具要上山了,万物已经复苏,山里的寒气已经渐渐散去。

青山和苓花说他也要上山釆石头,苓花不同意,天塌地陷的伤痛还没缓过劲,她不能再承受。青山卷着烟丝慢悠悠的说:“有你这个意思我就知足了,三个孩子要养大成人,不釆石头光靠种地只能活下去,你要想让他们上学有出息,就得豁出去。”

苓花点点头,既然青山愿意,她有什么可怕的?已经这样了,大不了再找。

就这样青山跟着村里的男人进山了。

青山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了,院里的一切杂活干完后,苓花的早饭就上桌了,青山唏哩呼噜吃完,把羊赶出群。就背着工具和中午的干粮进山了,在山洞里干上半天活,男人们就坐在一起出午饭。青山和村里所有男人一样每天的午饭都是冷馒头就着冷水,咬一口馒头嚼着,灌一口冷水,肚子里有穿肠的寒凉,乘着山里的冷风,有悲凉的一去不返的气概。不过,青山心里是暖和的,他热切的渴望着家的温暖,白天忙里忙外,晚上有女人温存,生活有奔头,虽然吃苦虽然受累,可是前景是一片金灿灿。青山晃荡了半辈子才刚刚咂摸出了生活的美好的意味,他要好好热爱这生活。想到此,青山大口的嚼着手里的冷馒头,咕嘟咕嘟灌下一肚冷水,就铆足劲再次钻进了山洞。

青山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青山浑身上下都是灰白的土,山里的土,有扑面的新鲜和岩土的层次。青山的头发眉毛胡子上都是,脸也是灰白色的,一张嘴牙上也是黏着的灰白的土。苓花递一把刷子给青山,青山就站在院里刷刷刷的扫,扫完了回家洗脸洗手,洗好了就帮着苓花干活。

三个孩子里,只有大宝和青山热乎的快,芳芳总是不说话,圆圆则躲青山躲的远远的。

青山也不刻意讨好,也不有意嫌弃,总之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从早忙到晚。

青山开春种地采石头,夏天放羊锄地,秋天收割,初冬再采石头。

到了深冬,人终于闲下来了,白天散漫的各处串,夜里开始受罪了。母羊要产羔,天太冷,担心冻死,青山就夜里睡一会,隔段时间出去查看,只要有新产的羊羔,青山就会抱回家里,暖着。

有的时候,遇着难产的羔羊,青山还得助产,一夜折腾下来,青山几乎是睡不了觉的。

就这样。

春移夏,夏转秋,秋回冬,一年一年青山变着样的忙。

十年眨了一会眼就晃过去了,青山四十八岁了。

这一年,芳芳考上了大学。

青山去送芳芳上学,芳芳一直是不怎么跟青山亲的,都是小心翼翼的,陌生虽然消除了,可是亲情还是难以建立。

芳芳的学校在东北,听说东北特别冷,苓花缝了厚被子,青山背着被子,后面跟着芳芳,一路他们都没说话。

在火车上青山吃的是苓花蒸的馒头煮的鸡蛋,他给芳芳买了泡面火腿,芳芳低着头吃,她在心里想。人们都说青山傻,好好的福不享,拖一串拖油瓶在身上,可是芳芳却觉得青山并不傻,青山是个好人。

夜里芳芳困得实在不行了就睡着了,青山则瞪着眼睛守夜。火车到站,站台外学校的接送站旁,青山把芳芳交给学校的人,安顿了好一番。临走时,青山又给芳芳留了五百元钱,他说在外面吃好点。

望着青山的背影,芳芳泪如泉涌,他看见青山的背已经弯曲,那是常年在山里采石头背石头落下的。芳芳突然想起十年前,青山第一次进门时,他接过芳芳手里的瓢,三下两下舀满一桶水,从那一刻起,他就挑起了一副重担,已经挑了十年,不知道还要挑多久,希望不要太久,芳芳这样想着。

青山就已经涌进滚滚人潮。

青山来的那年大宝只有四岁,一年后,苓花觉得青山是个不错的男人,厚重踏实。她就决定把大宝给青山做亲儿子,青山听后,高兴的合不拢嘴。青山姓李,他觉得他应该给大宝起一个像样的名字,李黍,大宝将来一定要吃饱饭。苓花也觉得不错,至此大宝就成了青山的儿子,青山对大宝视如己出,甚至更甚。

李黍七岁以前从来不走路,都是在青山背上爬着,要不就骑在青山的脖子上。人们都笑青山傻,青山也不理,还是继续宠着李黍。

李黍到了上学的年龄,村里的孩子都是步行几里地翻过土坡山去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所小学上学。青山怕李黍遭罪,就拼命的背石头,半年后,青山买了辆二手摩托车,他每天都骑着那辆二手摩托车送李黍上学。

风里雨里,青山的摩托车都没歇息过,青山在心里把李黍当宝一样的宠着,他半辈子才得了个儿子,当爹的喜悦在心里扎下了根。他宁愿自己多吃苦多受累,也是决不能委屈了他的儿子李黍的。

李黍小学读完后,学习成绩一塌糊涂,青山不甘心,就托人把李黍送去了县里的中学读书。李黍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倒是学会了打架抽烟谈朋友,耳洞打了,头发染了。青山知道后,恨铁不成钢的第一次打了李黍,李黍斜乜着眼睛看青山,眼里充满了委屈和仇恨,他冲着青山吼:“你不是我亲爹,我不要你管,给我滚。”说完,李黍就转身奔走。 青山站在原地,他两条腿颤抖,诺诺的靠在墙边,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粗糙的手指间纵横着细碎的裂纹。他蹲下去,埋着头,他心里翻滚着忏悔,他本来是想好好爱李黍的,谁知道却把李黍宠坏了。

那夜,青山一直等到灯火阑珊,才在宿舍门口等到李黍,李黍嘴里叼着烟,和几个混混嬉笑哈哈的从青山身边经过。他不看青山,青山喊道:“大宝······”李黍没反应,直接回了宿舍。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李黍走出宿舍,他在宿舍的大门口看见青山。青山蹲在砖墙的角落里睡着了,胡子上冻着白霜,秋天的阳光还有些热,李黍蹲下来。他看着青山,青山的脸黑紫,皱纹像山脉一样延伸,微闭的眼圈下面眼袋松塌,嘴唇是干裂的。

青山的两只手交替着插在袖筒里,李黍听见青山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李黍久久看着青山,他的眼圈红了,青山得有多累,才能在这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的闹市街角睡得这样香甜。

李黍想到秋天的庄稼还在地里,母亲苓花一个人在家里忙,继父青山是抽了空档被老师叫来的。他一边担心家里的庄稼猪羊和山上没有背完的石头,还要一边操心着不省心的自己。他这是一夜没有回去,等自己等到累的睡着。想到此,李黍忍不住哭出了声,他的哭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青山。青山一个激灵醒来,看见儿子李黍站在自己眼前,流着泪,他着急地站起来,由于蹲的时间太长,青山又跌了回去,重重的摔了一下。李黍赶忙上前扶着青山,他喊道:“爸······”青山应承着,李黍开始哭道:“爸,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我再也不抽烟打架了。”

“好、好、好,只要你好好学习,爸就高兴了,爸不该打你。”青山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李黍。

“爸,我不想上学了,我实在学不会。”

“不上学干什么?”青山问道。

“爸,我要去学习厨师,反正我在学校也是混日子,不如去学厨师,将来还能有份手艺。”李黍说的头头是道。

“我回去和你妈商量,你先好好去念书。”青山说完掏出钱给李黍,自己就骑着那破旧的摩托车忙着回去收庄稼了。

庄稼收完后,青山和苓花思量许久,最终同意李黍去学厨师,李黍学厨师的那一年十六岁。

六年后,李黍出徒,青山花钱给李黍开了一家小面馆,李黍勤奋,经营的还不错。

青山逢人就夸李黍争气。

李黍打电话给青山说要带女朋友回来,青山高兴的脚不沾地,天不亮就起来,光院子就扫了三遍,一切整理的井井有条。站在窗前抻着脖子张望,苓花取笑他,他也乐呵呵的笑,要换了平时,他总要和苓花抬上半天杠才罢休。

李黍结婚的那天,青山在婚礼仪式开始前,一边穿衣服一边念叨,这衬衫袖子长了,是圆圆买的,裤子也是圆圆买的,颜色是不是有点浅,皮鞋也是圆圆买的,怎么没买黑色?棕色的太年轻,好像不合适。西装是李黍买的,应该买深蓝,咖啡色他不能接受,领带是芳芳配的,红色的菱形方块,太扎眼了。

那念叨里全是自豪和温情,三个孩子待他很好,像一家人一样,不对,早就是一家人了。

常年背石头,九十度的弯腰,使得青山不到六十岁腰就直不起来,侧影像一张老弓,撑着劲厚的力道,满装着岁月的艰辛与大爱。

青山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声音激动昂扬,他望着台下的来宾铿锵有力的道:

      “各位亲朋各位好友,欢迎来参加我儿子李黍和儿媳余丽娟的婚礼,我在此祝愿大家吃的好喝的好,愿来年········”

说着青山的眼泪就淌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青山感染,幸福的音乐响了起来,一对新人缓缓步入礼堂,青山望着李黍热泪盈眶,嘴角的笑容扯着他内心的知足。

三个孩子都结婚了,青山依然是很忙碌,从早到晚。

岁月在静淌,青山常常盼着孩子们回家,他站在院子中央,看着他亲手砌的新墙,惨白的岩石已经变旧,乌漆的大门也斑驳了,中间红灯笼里的福字还扭着,羊圈也翻新了,猪圈也砌了石头。

二十年了,他想起二十年前,惊蛰日,他背着一卷破行李,走进这户院子,那个时候那墙是只有一半,乌漆的大门还闲着,倒是那扭着的福字预示着好景,如今他很幸福。

迎着风,他听见,岁月在歌唱:青山不老,绿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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