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市图书馆翻看《爱因斯坦文集》时,结识了周福仁博士,他是78年生人,比我长姐大上5岁,他彼时看的是哲学,神学,与佛学,以至于我一度以为他是某个宗教的信徒,周博士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姑娘爱看这类的可不多了”,
“万一我是搞物理的小姑娘呢。”
他一顿,摇摇头,略感叹息。
“外行,搞物理的私下不看这个。”
我好奇了“那看什么?”
“张爱玲和莫言。”
他这么一说可把我逗乐了。
“那可真是冰火两重天,根本不相干。”
他随时保持知识分子的“优雅”风度,笑不露齿。
我瞥了眼他手里书的封面,不禁笑了。
场面十分滑稽。
难不成我们这叫 '物理学与哲学的对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周福仁是个博士,对了,物理学博士。
我在观察阳光照射下的空间,空气与灰尘时,把一个大胆的假设说给周博士听。
“我怀疑虫洞就藏在灰尘的粒子里”
他一愣,“怀疑并不代表结论,没有根据才叫怀疑”。
玩儿科学的只相信理论,但我始终认为很多理论只是障眼法。
有个香港女作家说“没有看见就相信的人有福了”她反复的说,我觉得这兴许才是真理。
所以我不会让我的思维受困于所谓的理论上。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周博士好像把物理学“抛弃了。”
致力研究神学与佛学。
他在某一天突然神秘的对我说 :
“阿喜,科学的尽头或许真的是神学…”
那天,他把我叫到实验室,他压低声音仍难掩激动道,
“我已在佛学里找到了答案。”
我看他的桌子上,此时最醒目的位置,摆的可不是什么《非平衡态相变 》,或者是《热力与电能》。
而是赫赫然的《金刚经》,《楞严经原译》和《大方广佛华严经》。
我目瞪口呆。
他继续道 :
“阿喜,很有可能,我发现了量子力学的终极秘密……”
2.
物理学家要是把佛经给端起来,那可了不得。
佛经里边儿给你个思路,再把知识分子的思维从死胡同里往回收一收,最后拍板儿搞个像薛定谔的猫,和托马斯'杨的双缝实验那样的拿出来,这叫“辩证真理法”,到时候物理学界,科学界要震一震了。
周博士告诉我,他拿到了实验结果!
我说那你上报啊,震惊世界去,也给咱中国再争上一口气。
他严肃对我说“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的实验会打破一切规则”,因此会破坏一些东西,我已受到“警告”。
“我只能说,大方向的我无法改变,但我可以小范围内实践。”
所以,当许建国躺在医院里,我们还保守的选择相信现代医学时,周福仁一反常态对我大吼“难道你还等待科学家从微尘的粒子里为你开启虫洞吗?别傻了,宇宙飞船1.6万年才能飞出太阳系!”
“或者你幻想某个机缘巧合让你有机会超越光速到达新时空?例如雷击和极速降落?再或者让你坐上一台随时可能坏在半路的时空旅行器?”
“年轻人,别拿生命开玩笑,谁也无法保证你的肉体在超光速时不会被撕成碎片。”
说实话,我非常不喜欢他这种类似西方人的说话口吻,永远带着讽刺和傲慢。
他继续道:“就算这些方法全部可行,真可笑,那也仅限于过去和未来这两个点,对,你没听错!你仍然无法借助科技离开地球!”
“我不认为过去和未来在空间上来自于地球!” 我义正言辞道。
“我认为过去、未来在质体上应该存在于宇宙中的其他遥远星系!当然它可能仍然叫做地球。”
“这是个什么原理呢?就像你用天文望远镜看到宇宙里传来的一束光,实际上它来自于100万光年以前。
“而这100万光年看似是时间,其实又等于变相的路程,因为这之间存在相当远的距离。我辩解。”
他露出惊愕的表情。
随即又说道“即便如你所说,可它仍叫做地球,我的言论是,你无法利用科技离开地球,这无可悖逆。”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语速又平缓下来。
“那么我问你,你相信有外星人吗”
这个问题倒是一点儿也难不到我
“当然相信,不过有意思的是,人们不断的有第三类接触,但科学家们总是费尽周折的证明没有外星人存在。”
“宇宙星球千千亿,人类所踏足发现的,目前仍停留在太阳系之内,你学过概率学吗?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讲,没有外星人这一说并不符合科学”。
我摊开双手,继续道 :
“我倒是觉得,与其遮遮掩掩,莫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科学家们显然太低估地球人的接受能力,多少年来能相安无事,想必宇宙公民有宇宙公民的生存法则,高维生命也不能违反,只要不会攻打地球,就没什么可恐慌的。”
他没有适才那么激动,口吻里夹杂着讽刺与自嘲。
“其实那都是科幻电影里的场景,真相就在我们身边,在每个细小的空间,在每个平常的举动里。当有一天它以真相的面孔面对你时,那些聪明人只会大叫“我怎么被它给骗了!那些傻子们反而淡定的说“原来如此啊,意料之中。”
我问“那你是聪明的,还是傻的?”
“我是聪明的傻子”
“我大笑,那我就是傻的聪明人……”
3.
“被距离给骗了,我们都被距离给骗了,空间,距离,时间,全是假的,全是假的!”
周博士重复这一句话得有几分钟,那本《华严经》翻了有一半,倒扣在桌子上,他坐立不安,来回踱着步,有句话怎么说?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他现在可像个疯子。
我说“我有认识的心理医生,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随时替你引荐,”
他打开房门,把我轰了出去。
之后两个月,我们都没有联系。
科学没能带给周博士想要的答案。
现代医学也仍然治不了许建国的病。
可时间不等人,我隐约觉得,只有周福仁能救他的命,没有原因。
这天下午,我接到周博士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事与我谈。
我也没多问,乘车火速赶往他的实验室,再见到周博士,他穿着白大褂,连胡子都长出来了,面容憔悴,两个月的时间像老了好几岁。
他见我愣在原地,于是开口道“阿喜,我有两个办法可以救许建国,你跟我来”
我随他快步走入实验室,在靠近电脑办公桌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直奔主题 “第一个办法,成功率百分之70,不过需要他本人的配合,我不敢肯定,以他的心力能否可以抵抗,一旦错过最佳时间,也很难起死回生。”
“第二个办法!” 我催促道。
“阿喜,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
此时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条?
他见我不应声,便自说道“真相就在我们身边,在每个细小的空间里,在每个平常的举动里。”
他说着从座位上站起,径直走到一个看似与周围完全相同的柜子旁边,只见他蹲下来,柜子的把手竟是一把隐藏的密码锁,他输入密码,“咔”的一声门就开了。
周福仁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再次回到他的座位上。
他上下晃了晃手里的物件儿,微笑道“这就是真相,”
“也就是我和你说的第二个办法”
“开启宇宙之门的钥匙……”
4.
“这个?”
我指着他手里的东西,瞪大了眼睛,这回我看清楚了,像是加宽的耳麦,我目前为止,从没见过这种材质的合成制品。
怎么形容呢?既坚硬又柔软,它由一条电源线,电源接口,以及顶部类似“耳麦” 的配置组成。
主体颜色类似玻璃,但又不同于玻璃,
连电源线都是透明形态的,
我感受到它的重量感,这种材料的密度极高。
周福仁更加让我刮目相看。
“你发明的专利?” 我不可置信的问。
“算是吧,但我永远不会去申请”。
好一副不屑功名的口吻。
我猜想这应该就是他先前和我提到的实验结果。
“难道这就是关于量子力学的终极秘密?”
“并不是,不过这项发明确实建立在此前实验的基础之上。”
“我和你说过,为了那个实验,我已受到警告,所以详细过程我不会告诉你”。
我见他表明态度,自然也不再多问。
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也实在难以想象时光机器会以这种形态呈现。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把它戴上就可以开启宇宙之门,穿梭时空了?”
“开什么国际星河玩笑!”
请原谅,我的认知还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比如如果你对我说有外星人我一定相信并且高度赞同,但你若是说外星人要来找我会谈,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阿喜,对于一个被迫转变自己的意识及思维方向后,在一年内拿到两项科研结果的物理学博士面前,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太草率了吗?”
我哑口无言。
“我马上就会让你看到真相。” 他断然道。
“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为你稍作解释……”
5.
“你看到的,类似耳麦的装置,我为它命名为“超级飞船”,全世界的科学家都被那个肉眼所见的虚假距离给蒙蔽了,无论是宇宙飞船,或者迄今为止飞行速度最快的“帕克飞行器” 想要飞出太阳系的1光年,就需要至少1500年,而太阳系到银河系的距离是26000光年,多少时间,你还是自己算吧。”
“宇宙的庞大,我不想再多做解释。”
“所以,我推翻了从前的一切认知,不再被外在的距离假象捆绑,决定从人类的意识层面,也就是被一些人士所承认的神识层面下手,我推断,梦境或许可以成为超越时空的纽带。而我发明的“超级飞船” 正是由“脑电波”传感,通过控制意识,无干扰思维,实现超光速,无时间、无距离限制的自由穿越。”
“也就是说,你可以出现在任何空间,任何一个时间点,但并非以实体形式,而是一个近乎虚拟的意识体出现,你可以做很多事,但原则是,你不能造成大方向的发展异变,包括对过去,未来的干涉行为。
“能明白吗?”
周博士询问道。
我拿着“超级飞船”,开始认真起来。
“明白了,也就是旅行者不能参与任何有历史性的重大事件的改变,对吧。”
“没错!。”
“那如果参与呢?有什么后果?”
他瞪了我一眼,手攥成拳头,在桌子上重重敲了几下,道,
“当然你也可以这么做,但是到时候消失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我惊了。
比如说,我不能去改写历史,也不能阻止八国联军如盗徒般入侵中国,更不能阻止小鬼子对中国人的种种暴行!
那做时空旅行者还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就为了去月球搞块陨石回来做研究?
或者到西汉时期拿回一只玉杯做古董?
哦,对了,我要找到治疗许建国病的方法。
周福仁一定也是如此打算。
对于这一点,我们心照不宣。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超级飞船”一定是最安全的时空机器,它能保障操作者的身体及意识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等等…”
我忽然想到一个现实存在的问题,于是追问道:
“即便意识(神识)能够实现自由穿梭,可想从时空里取回任何东西好像也不容实现。”
因为如果是实体的人+实体物,二者同步在超光速的运行下,物品很难不会发生运动轨迹转变的现象,这个时候只要稍有偏离,它会立刻消失。
这个分析是建立在二者同为实体的情况下来看的,更不用说,我们是通过非实体的人将实体的物切换到地球。
而周博士此刻却露出胜利的笑容,道,
“我已克服了这个问题。”
“马上你就会亲眼见证!”
6.
为了保证不被打扰,我们关闭了通讯设备。
“房门我已反锁,所以这里很安全。”
说罢,他佩戴好“超级飞船”并连接电路,“耳麦” 装置启动运作程序,进入准备时间,他把头靠在椅背上,双手则搭在两边的扶手处,合起双眼。
我赶紧看了眼悬在墙上的钟表,此时正是下午4:09分。
我目不转睛,大气不敢喘,生怕漏掉每一个细节。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听他呼吸渐匀,显然已进入睡眠,在这中间,周福仁除了手指偶尔有轻微的晃动,没有任何异常行为。
大概40多分钟以后,他正式醒来。
我确定并且肯定,他在这段时间内的所有动作我没错过分毫。
但是,就在我的视线之内,他的右手里,竟然多了一个塑料盒子!
他语气有些乏累,摘下装置,拔掉电源,随后开口道:
“没想到你少年时期还挺文艺的。”
他把转椅朝着我的方向滑了滑,顺势把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细看才发现是盒磁带。
2004年周杰伦发行的《七里香》,封面上,周杰伦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与前面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站在一片青草地上,身后是一座古朴双层欧式木屋。
我打开包装盒子,看到里边儿磁带上的字,手一下子就抖了,只见上面写着:
“我要当歌星!”
我当时顿觉头皮一阵发麻,可看这字又有点儿想笑。
他看我脸色不大好,也凑过来看,然后就笑了起来。
“你写的?”
我点了点头,默认了。
他竖起大拇指 “好志向,有理想!”
谁没年轻过。
我蹬了他一眼,
问道“你怎么拿到的?”
他还挂着之前的笑意,将椅子转回老位置,说道:
“我直接进了你家,满屋子除了磁带和书没什么值钱的,就随手拿了一个回来”
“对了,那个沙发倒不错”
他所说是我家当时使用的多功能沙发,集茶几,餐桌,床为一体,在那个年代确实不错。
“那你见到我了?”
我好奇道。
“没有,谁也没见到,不过即使见了也无妨,因为我是意识体,只有高维生命才能见到我,如果当时你在房间,我可以看到你,但你无法看到我。”
他淡然回答。
此时我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但我还是怀疑,不是怀疑他周博士,而是怀疑我自己的眼睛。
他好像也看出我的想法,于是在电脑上操作一番,然后把屏幕转向我,让我近些来看。
原来是刚才整个过程的监控录像!
“我知道你好奇的是什么。”
我看着监控里显示他已佩戴好装置,倚靠转椅合闭双眼。
接着他开始拉动鼠标,在4:55 分的时间点了暂停,我不敢眨眼。
突然,在他的手里,那盒磁带出现了!
我再次,亲眼,看见他的手里凭空出现了这盒磁带,这个速度到底有多快呢?0.1秒,0.0001秒,实在是太快了,无法形容。
电视上的影视作品里,关于这些方面的特效,比如说以前看西游记,神仙手里突然变出了宝葫芦,那个速度虽然很快,但它是有延迟的,我们会感受到速度的产生,在你感觉是停顿了一下,之后变出了宝葫芦,算算时间,可能是一秒。
但现在,我感受不到速度,因为,它真的是太快太快了!
这回我真信了,彻彻底底的信了。
周福仁也满意的关闭视频界面,看向我。
“你是不是要问我,如何做到通过意识体将实体物再带回现实?”
他双手手指交错,向我询问道。
我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见证并亲历这些堪称科学界里的“奇迹” 。
以前在科幻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对超出认知事物的惊恐里又夹杂着一些莫名的兴奋。
不知道当代最顶尖的科学家见了又会是什么反应?
“是的,周博士,这是我最不理解的问题之一。”
我肯定道。
“这便是“超级飞船”的核心之处。”
“也是我经过反复实验最终获得的成果,——虚'实 转换程序。”
“只要在启动主机后,激活此程序,就能够实现转换。”
“这项技术能够保证物体在超光速运行下不被扭曲形态,甚至消失。”
“至于这个原理…和我对你提过的脑电波意识干扰有直接关联,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如果你能看懂的话,也可以用公式。”
语气里虽说不乏带有些许嘲讽,但我也见怪不怪了。
我朝他笑了笑,这是今天下午最让我感到放松的时刻。
肚子也在此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我抬眼一看表,接近傍晚6点钟。
窗外的城市灯火争先亮起来,人们正簇拥在光明之下。
周福仁较应景的站起身来把“超级飞船”收放在密码柜里,确定上锁后又走到门口打开反锁的房门。
他换下白大褂,从椅子上拿了件皮夹克披上。
“走吧,吃完饭送你回去,建国我昨天去看过了,状态不乐观,事不宜迟,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开始吧!”
是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过……”
说着他和我一齐去拽那门把手,忽然他停住了,我也只好原地不动。
“不过什么?”
我问道。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道:
“你需要一个帮手……”
7.
说到帮手,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人选就是“高富坤”。
别误会,她只是一个拥有男性名字的女人,我曾为此为自己闹过不少误会。
例如三年前,我和她同行去旅游,入住宾馆后向我大姐汇报,当她听到“高富坤”这个名字后,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因为她误以为这是个男人,我解释近一个小时,最后直到拍了她的身份证过去那边儿才算相信。
到今年,我们已相交近10年,她比任何人都能成为,可以为我们保守秘密的最佳帮手。
当晚,我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高富坤打了一个电话,为避免语音受到监听,我决定把她约到我家以后再将原委一并说之。
好在我们的居住地相隔并不远,她像以前一样,有求必应,接到电话不出半个小时就到了我家门口,我开门将她迎进来。
在我的“客人”到来时,咖啡也已经煮好了,我把咖啡豆磨成粉,加入牛奶做了“二人份”的简易版卡布奇诺,外加“两颗爱心”,她最喜欢这种风味的苦咖。
她丝毫不觉拘谨,就像回到自己家般,端着咖啡就窝进了沙发。
我也没等待,她边喝我边把这段时间的经过,以及我找她来的原因和明天我们需要做的事项一一交代清楚。
当我说到“你得和我去趟外星” 时,她仅剩下的一口咖啡差点儿喷了出来。
她捂住嘴,我给她递了纸巾。
“如果回不来怎么办?”
她问出了大多数人都会担忧的问题。
“那若干年后你可以来拜访地球,以外星人的身份…”
我笑着调侃道。
但又怕真的唬住她,不敢和我“同行” 。
只好再作解释,这次行动只是意识体的“穿梭之旅”,初步为了拿到治疗许建国病的方法或“药物”。
我代表周博士再次强调了这次“星际之旅”的保密性。
永远不要低估21世纪的人儿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就像此时的高富坤早已由最初的惊讶转变为“一切准备就绪”的态度。
这让我瞬间感到安心了不少。
我让她今晚与我同住,可为这二日节省一些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刚吃过早饭周博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准备好了没有”
我给予肯定答复,带着高富坤赶到了实验室,他已等候多时。
他今天刮了胡子,看起来神清气爽。
我为他们彼此做了简单介绍,周福仁对我安排的人选并不质疑,因为他很清楚我的做事风格一向严谨。
他也步入正题,输入密码后从柜子里拿出“超级飞船”,这次是两副装置,与第一副装置不同的是,另一副在“耳麦”的侧端多了条线及插孔,虽然我不懂实际原理,但大概可以猜出一二。
“两套装置相连接能进入同一梦境吗?”
我问道。
他挑眉,肯定
“这次你说对了,为避免二人同时进入梦境,存在时空差异,我这么做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我点点头。
周博士不愧是有备而来,实验室里准备了两把大幅度转椅,是可控制角度的“半躺式”
就算长时间睡眠也不会过于疲倦。
他按下按钮,电子拉帘落下,将我们同实验室的另一端相阻隔。
随即开口道:“我必须随时监护你们,在你们入睡的期间内,我不能离开,虽然你们是安全的,但我要保证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外界的影响和干扰。”
“而星际穿梭相对其他梦境而言也比较耗神,因为你们的脑细胞会处于异常活跃的持续状态中。”
高富坤迫不及待的坐到躺椅上,显得有些兴奋。
我也靠近她坐好,为我们调到合适的角度。
我接过周福仁递来的“超级飞船,”,替高富坤佩戴好,接入电源,并将自己装置的带有有线插头的一端与高富坤装置的另一端插孔处相连接。
主机启动程序,进入准备时间。
我目不斜视的看着电流以一种极为梦幻的形态涌入电源线内,不知是出于兴奋还是怎么,我和高富坤都无法正常进入睡眠,周博士明显有些着急了。
从抽屉里摸出一块“催眠师”常用那种类型的怀表,一会儿放我面前晃,一会儿放到她面前晃。
对于催眠,显然他不够专业,因为我不断的笑场。
他忽然严肃起来,绷着脸只说了三个字我就立马老实了。
“许建国”……
我有重任,不能儿戏。
思想一沉重,困意很快就上来了。
周博士也不再对我们进行物理催眠,毕竟那三个字可比怀表好使多了。
眼前周博士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身边的高富坤也开始打着哈欠。
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入睡眠状态……
到达异星球时,我和高富坤很清楚这是在玩儿星际穿越那一套,与科幻电影不同的是,我们属于完全自由的意识体,意识体的好处就在于,我们的“身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受到破坏和伤害,可能会有痛感,视觉上的“受伤”现象,但最终不会影响到现实中的主体,就算是遇上外星大爆炸,我们最多会强制返回地球中的主体,然后意识体醒来。
而我和高富坤安全着陆的时间,如果按地球来衡量计算,大概是下午两点钟左右,我是根据太阳的照射程度推算,没有正午的炎热。
我们凭空突然出现在这个星球,马上就被眼前所呈现出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这里空空旷旷没有一处科技沾染的痕迹,看不见高楼大厦,看不见车辆痕迹,天的高度是我在地球的21世纪从生来就没见过的高度,真能比较一二的话,我四五岁时和二奶奶坐在小区的楼檐底下乘凉,不巧有只燕子落了几滴屎在二奶奶的眼镜上,我那时抬头找寻燕子所看到的天空,是比今天地球的天空要高一些的,现在所见,让我想起《山海经》里面对天高度的记载,传说上古时期的天极高,现在不知是受环境污染影响还是其他因素,但肯定和从前是极不同的,天空越来越低。今天没有云,竭尽你的所有想象力,身处一片空旷之地,除了树木和偶尔几处低矮的木质房屋再无任何建筑,地面以上尽是天,前后左右属白色,头顶是湛蓝色,我试图启动大脑,而一到这里,大脑好像变得更加智能,类似电脑的搜索引擎,一想到问题,结果当即在头脑中显现,然后传递给认知。
这里空气、温度也实在宜人,我能清楚感受到暖适的风轻轻刮着汗毛的触感。
天空中鸟儿的鸣叫,是那种听起来很悠远的嘶鸣声,我顺着声音再次仰头,便看到近乎透明状的青蓝色“神鸟”,它的轮廓边缘处闪烁着蓝光,很像上古时期的青鸟,也就是传说中凤凰的前身,正结伴向前飞去。
我们可以脱离地心引力,但这种脱离并非不受制衡,我们可以任意飞行,也可以平稳降落在地面行走,空中漂浮着和地球中蒲公英相近外型却有其数十倍大的植物,随着风速正持续上升,此刻我的大脑立刻接收到信息 “ 这种植物有使人起死回生” 之效,我控制身体飞行,在它要升入更高的空中时拿到了它,高富坤也在我左侧抓取这些救命的“药材” 。
大脑传输告诉我,生活在这个星球的人们可以拥有很长的寿命,不管任何疾病只要取下这种药材就可以恢复健康。
只要我们能成功将它带回去,许建国的病就有救了...
现代医学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竟然被我们利用科技手段给攻克...
没有乘坐时空机器,我们操纵意念进入梦境,利用梦境完成时空转换,进入其他星球,科学家始终没放弃对时空机器的研究,不曾想时空机器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只是由于宇宙条约的限制,只有极少数人能有机会穿越星球。
前面低矮的房屋只是零散分布,我开始注意到有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因为她的脚步正朝这边移动,双方都在靠近,我并不觉恐惧,无论对方如何,都伤害不了我们。
在接近的时刻,我们停住了,那是位老者,大约70岁左右的模样,竟然有着地球人的面孔,她的神情没有丝毫攻击性,反而非常柔和,按形容地球人的语言就是“慈祥”,我先开口 “这是什么地方?”
她笑着回答 : “我们这里叫人民星球。”
“你们是来自地球的吧?”
我和高富坤对视,面露惊讶,这、这太过于直白。
好比你梦中的人知道你在做梦,就等于瞬间把梦境击碎,增加在现实世界的真实性。
“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完又感觉很多余,因我在心里此刻已经把她与高纬度生物相关联,而高纬度生物的特性就是,通古至今,可以将过去及未来贯穿于当下,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无所不知只是本能。
“我们知道你们的存在,但你们不知道宇宙中存在着我们 ... ”
“我们距离你们地球有380万光年之久。”
这个距离足够遥远,远到彻底超出我对宇宙星球的认知范围。
我快速在大脑中思维380万光年的实际距离。
“为什么叫人民星球?”
那老者神色泰然的回答我 “ 人民人民,之所以叫人民星球,因为在我们这里,一切以人为本,永远的和平。”
她的这番话不禁让我开始反思,我所在的地球又是怎样的呢?从古至今硝烟不断,领土纷争,种族间不平等的斗争,侵略,看似由人类统治世界,但真的做到以人为本了吗?以人为本一定是从大方向共同安居地球为前提而令国与国之间,民与民之间做出的努力,是共存亡的和平。
“阿喜,好像、到时间了...”
我正在低头思忖,高富坤这时握住了我的胳膊,紧接着,我头脑里的意识渐渐分散,眼前的事物开始显现出朦胧感,仿佛有一条白色的“隧道”即将把我们吸入其中...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巨大“蒲公英”,这是意识体即将返回的征兆,此行380万光年外的“人民星球”,既然已拿到救命之物,那就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在听到类似于森林八音盒的叮叮音乐声后,我的意识逐渐聚焦,音乐声越来越清晰,然后缓缓睁开双眼,一旁的高富坤也随即醒来,只见周博士就站在我们二人躺椅的正前方,他目光落在我的手中,似乎在找寻什么,眼神里充满迫切之色,我自然心领神会,摊开手掌,果不其然,我们成功了...
墙壁上的挂表,时间正好指向10:27分。
我手掌里的“巨型蒲公英”植物,除了伞状散开一些,几乎算是原样给搬了回来,根茎处被我攥的倒有点儿干瘪,高富坤也将她带回的“药材” 递给我。
我已完全清醒将躺椅调整成坐立的状态,并把戴在头上的“超级飞船” 取下。
周福仁从我手里拿过“巨型蒲公英”,“告诉我它来自哪里,又是从多远将它带回来的?”
我如数把所经历的,包括对“人民星球”的地貌还有与地球的距离都告诉他。
“周博士,我现在有种假设...”
他拉过椅子,在我旁边坐下,“你说。”
“如果以地球为起始点,在宇宙里,越遥远的星系中所存在的生命体纬度越高,智慧也就更高。”
他双手交错,语气不屑,“这有什么?本来就是不置可否的事情,你这个推算虽然听起来有些道理,但你仍然困在距离的陷阱里...”
看我因没有得到认可而惊讶的看着他,于是他接着说 : “你有没有试想过?宇宙的本体原本只是一颗心?”
心?
这实在太离谱。
“是的,它是一颗心脏,而整个宇宙就藏在你的这颗心脏里。”
这让我又想起了鸡生蛋,蛋生鸡的论点。
也或者是蛇头和蛇尾的关系。
“而你看到的外在宇宙,其实也是你心里的那个宇宙而已。”
而已...
这简单的两个字此时足以让我毛骨悚然,不,汗毛倒竖。
难道人类多年来付诸的努力,只是犹如一只爬过白纸AB面的蚂蚁一般,在原地挣扎吗?
看着那些能起死回生救命的东西,我感觉眼眶里发涨,像要溢出眼泪,太多的问题已不重要了,我无暇再顾及什么鸡生蛋,蛋生鸡的道理,我不是科学家,更不是玄学家,周福仁再搞出什么专利发明,由他轰动世界去吧,这两年来,我升起的希望归于失望,又从失望中升起希望,如此起起落落,而现在,我只想用这药物让许建国快速苏醒过来,只有这一个念头...
当天中午,我和周福仁便来到医院,我心里极其紧张,因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药物已经被我们经过处理混合在流食之中,变成了液体,我等着他吸入后立即醒来,但两小时过去,他仍不见反应,我心里刚燃起的希望又要冷却了。
难道说药物失效?还是根本不像在外星球的作用。
直到傍晚,护士来换营养液时,我发现他的手指竟有略微的晃动,我瞪大双眼,去翻他的眼皮,眼皮内侧的红血丝变得密集,有别于之前的苍白,我开始一遍遍唤起他的名字,脑电波频率出现波动,突然,我的手被紧紧握住,而就在这时,许建国睁开了眼...
他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 “阿喜,我又在这个时空里醒来了!”
周福仁警告我,救人性命起死回生是好事,但这个世界里生死祸福自有命数,我们已经打了因果循环宇宙法则的擦边球,这件事一定不能泄露。
医生看到许建国的苏醒,说这是医学史脑神经学又一历史奇迹,担心他状态不稳定,所以经过谈论一致决定再留院观察几天,我们表示赞同。
我和周福仁走到窗前,他环抱双臂,显现出许久不见的放松。
我又忽然想起,人民星球里老人对我说的遥远距离。
“380万光年,多么遥远的距离,这颗星球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 仙后座V762属人类肉眼可见最远的恒星,它在1.63万光年之外,你看到那颗最微弱的星星了吗?”
我顺着他的视线寻找,但眼里看过炫彩的霓虹之景已更无法看清那微弱的星。
“仅1.63万光年的距离,就已经让它暗淡到人眼所能感知的极限。 ”
那380万光年呢?
本来永不会相交的两颗星球,到底是命运的神奇,还是科技的力量?我想,二者都不能脱离。
说实话,我很感谢这段时间他的帮助。
“我们成功了,关于超级飞船,你真的不打算申报成果吗?”
他扯扯嘴角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目前来看,我不打算这么做,可能等以后时机成熟...”
“所谓名利与声望,我已经小有名气了不是吗?物忌盛,人忌满,物极必反。”
“何况,我已经帮你救了一人的性命了...”
他看着我,如此轻描淡写。
窗外的街灯人影与城市霓虹相继登台,每个人似乎都隐藏着自己的秘密,无论辉煌或者平庸,都应试着隐没人群,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