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厨，那个人又来了。“ 肖潇穿着合身的员工服在厨房露了个头，在那边给老板通风报信。

在里面忙着手上细致工作的陆衡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说：“知道了，出去吧。”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说完，赶紧闪人。

闪出厨房的肖潇特意扫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的男子，发现那人今天特别安静，既没乱瞟找老板也没一停不停地动来动去。一个人坐在那里，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夜幕，无声无息。

肖潇难得的少女心，忽然漏跳了一拍。那神情，似乎是含了多少心事。

直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一侧脸，吓了一跳“老板”，然后赶着紧坐回收银前，处理着今天的报表。顺便还偷偷看了眼，杵在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板一眼，再往窗边瞄了一眼，那人似乎察觉到某视线转了脸，刚想站起来却只见老板愣了一瞬转身回了厨房。那人本来展开的眉眼在瞬间又耷拉了下来，重新坐回沙发里，一边发着呆一边等着。

从不曾见他这般失了气性的样子。下班前整理物品的时候肖潇心里一阵编排，觉得老板忒不是人，这让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好心多事了一把，在临出门前兜兜地跑去厨房一推开门看见了放着一室厨具不整理的老板靠着保鲜柜一边喝着白开水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愣是一动不动。听见开门声，瞄了她一眼，那眼神，肖潇会意赶紧溜之大吉。

这次出门，两眼直视前方，正经八百走得极快。顺便把大门给带上，本以为这人真回去了没曾想过了几分钟她又偷偷在外边上瞄里面，那原本坐在窗边的男子站起了身默了几秒往还亮着灯的厨房走去。

她看到此处，心想“得嘞，看来是等人都走干净呢。”挑了挑眉，蹦跳着往车边走去。掏出钥匙，上了车，一溜烟已经跑没了影。

且说肖潇等一干闲杂人等都已经下班的下班，散了个干净。

这边的顾笙才站起身子，心想等了这么久他今儿个也算沉得住气了。今天无论结局如何，他还是要来问他个清楚明白，即使是“死”也想要“死”个清楚明白。

他想起那人酒醉时曾说的一句话，“我抱抱你，好吗？”说完，也不管不顾的就拉着他拽入了怀中，抱得极紧，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的波澜，因为在意识到之前就被他接下来的两个字砸的不知所措，那抱他在怀里的人，叹息般的耳语出了一人的名字，“浮云。”

他僵在原地，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般。后来才深吸了一口气，在他耳边轻柔地问道：“陆衡，你喜欢的是顾浮云吗？”

那人听到这名字，“嗯”了一声，然后抬起脸来看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嘴角竟然弯出了一抹柔和地笑意，还乖巧地点了点头。

顾笙内心有些复杂，一时间没控制好竟然落下了泪，等到反应过来想抽出手去擦拭掉落下的泪珠时，面前那人竟然抬起了他的脸，就这么突如其来靠近了他，他的唇替他擦去了泪水，顺势而下。

那一刻他的心乱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无力反抗，或者说他的心不允许他反抗。明明知道那个人喜欢的是他的姐姐，明明他……

经历了内心一番纠结，他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他系着黑色围裙在收拾整理厨房。听见门声，也没有转过头。

顾笙在门口站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替他把厨房里的盘子都归整到消毒柜里。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厨房里安静地只听得到水流的声音。

等到那人摘了围裙，往外走的时候，顾笙忽然就有点泄了气。想说的话，都往肚子里咽了。

低了头，嘴角泛起了苦笑。他顾笙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罢了。

这样想着，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走了那人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顾笙想了想，嘴角挑了个还算能见人的微笑，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就来看看你，我要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似乎释然了一般，转身往外走。

俩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顾笙被人扯住了手腕。惯性向后，撞在那人略带酒味的怀里。“你喝酒了？”

身后那人没回答他，只是将他扯得更紧些。顾笙想起之前那件事，心里有些不好受，开口便问：“陆厨，你看仔细了，我不是我姐。”

本以为说了这句话，能挣开身后那人的桎梏，却不曾想被抱得更紧。

“陆衡，你放开我。你这醉酒的戏码，骗了我一出难不成还要再作妖第二次吗？”

那人靠在他肩上，微低了身子，不知为何手却有些抖。好半天，才开口道：“阿觅。”

只这两字出口，顾笙就僵了身子不再挣扎。“我没喝多少酒。”那人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怕若是不喝酒，就对着你说这些话，可能也说不出口。阿觅，我“

我了半天，却没再继续说下去。顾笙扯开他的手臂，站定开去。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动了动嘴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离开之后，顾笙再没跨进陆厨这里一步。至少在俩人真正解开心结之前，他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再见他一面。

时隔半年之后，顾笙从外地回来参加姐姐浮云的婚礼。他带着他的小女友回来一起参加，刚一露面，就被顾云拉住了。

“哥，这位是？”一双眼睛在他跟她身上扫来扫去。

“路梦，这是我弟弟，顾云。”

“顾云，这是我女朋友，路梦。”扯着笑，在那里相互介绍。然后挽着小女朋友，往席位上坐去。

见到了不少熟人，父母看着老二带着女朋友，也是一脸满足的笑意。看着这姑娘，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一脸和善。

唯有在一边抱着手臂摸着下巴的顾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愣是没思考点啥出来。只好摇摇头，也跟着入了席，坐着没说话。

扫了一圈周围，发现好像没见到陆哥，就多嘴问了一句旁边的哥哥，“哎，哥，你看见陆哥了吗？”

“嗯？”

“陆衡啊，就姐的大学同学，关系特铁的那个。”

顾笙此刻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就消失了，笑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的同学。”转了头，继续跟旁边的小女友聊天去了。

顾云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之前关系好成比他还亲，这半年是怎么了。这里边，不会有猫腻吧。”想着，看着他的眼神就稍微有点变化了。

此时，看见了入场处姗姗来迟的陆衡。转念一想，站起了身，朝着那边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顾云仔细地观察着旁边那人的情绪变化，再看走过来的陆衡，心想我来探探虚实变化。

陆衡走近的时候，自然注意到了顾笙和他身边的女生。陆衡没有坐在顾云旁边，反而坐在了顾笙正对面的位置上。

此刻不说话，显得有些尴尬。何况，身边的小女子已经开口咨询了，“这是你弟弟说的陆衡吗？”

顾笙笑了笑，说“我给你们介绍下。”

“这是我姐的朋友，陆衡；陆厨，这是我女朋友，路梦。”

“陆厨，你好。”

“你好。路小姐。”彬彬有礼，那份疏离的气质淡淡地，却还是显露了出来。

此间，双方各人各异，暂且不表。

只席间有一件事儿，得说下。顾云发现，陆衡有多次在无声无息间把目光投注在他身旁的顾笙身上，目光沉沉不动声色，却有种无法说的情绪。

而看似若无其事泰然自若还在那里跟小女友调笑的顾笙，却死死地握着酒杯，看那手指的样子，许是想掐死这杯子不成。

顾云心思一转，心道：意思太意思了。

婚礼散场，各自回家。

顾笙带着女友施施然飘走，在原地只剩下顾云跟陆衡。

顾云开口说：”陆哥，我送你回去吧。你喝了酒，就不要开车了。“

“没事，我这里离我那近，我自己散着步回去吧。”

“那，好吧。你注意点安全。”

“嗯，再见。”

陆衡走在街头，心里头有那么点不是滋味。特别是看着那人在他面前跟他女朋友秀着恩爱的时候。

一别半年，彼此之间了无音讯。他期间打过两个电话，都没接。甚至还跑去了他所在的城市，看见他在咖啡馆里谈公事的样子，日子过得好像挺好的。

近三十岁的年纪，竟还做着这样的事情，他挺怂的。

只是当初，哎，一想便有些无奈。路边的灯有些坏了，暗暗亮亮的，活像见了鬼。

在三岔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往反方向走去。

那里，有着他思念着的人。纵然，他身边已有温良美眷。他就去看看，看看应该没关系。

他站在那人楼下，看着房间的灯还没亮，心道一声奇怪，怎么四轮的车还竟比他这个十一路还慢。

正想着，他眯眼朝道路尽头一看，一慌忙往旁边一躲，在灌木里藏了自己的身影。

停了车熄了火，那人也不急着下车，直到一根烟吸毕，才从车里出来，转身到后备箱取了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定睛一看，似乎是酒。

然后锁车门，上了楼。女朋友竟然没有跟他在一起。

在原地呆了好了一会的陆厨，看着已经亮起来的房间的灯。鬼使神差地就迈出了上楼的脚步，他没坐电梯，一楼一楼走上去的。他家住在十楼，他一边走一边想，待会该说点什么才好。

楼梯间的灯，是声控的。当到第十下灯亮的时候，他推开门，正巧就看见了只穿了一件衬衫正在门口放垃圾的顾笙。

当下，两人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顾笙反应快，转身进门正要锁门却被一只手拦住了。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放手。”冷了声音。

“阿觅，我”

“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来看看你。”

“现在你看见了，可以走了。”

“阿觅，”

顾笙狠狠扯了门把，陆衡一时大意，就吃了痛，手上顿时红了。

“嘶”，顾笙听见这声，转头看了一眼，心里一惊，忙送了手“你怎么那么蠢，不知道躲一躲么？”

陆衡看见他软下了语气，忙先进了门。然后笑了笑，说：“没事。”

进了门，才看见客厅的桌上放着一堆酒，有两瓶正开着，似乎是他正要喝。外套早已被仍在了沙发一角，领带却在沙发底下委委屈屈地露着一角。

“你看也看够了，陆厨，可以离开我家了吧。”

主人都下逐客令了，陆衡有点尴尬，可此时确实有点不想就这样离开。不然下次，再见面，又不知是哪个半年之后了。然后，就突兀地开了口，“阿觅，你这半年过得好吗？”

那人微皱了眉，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冷笑了一声“好啊，怎么不好，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可以走了吧。”

转眼看那人还在原地，后面那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滑到了嘴边，“陆厨，你今天莫不是看到我阿姐结了婚，所以你来我这儿…”一边说着一边往门边那人靠近了去，距离近到直逼那人不得不抬起头直视他，“需要寻求安慰你早说啊，拿什么冠冕堂皇关心我的理由啊。”说完，似乎有意要折磨他似的，凑得极近，还差一寸他就能亲吻到他的唇。可偏偏，就不亲下去。那双桃花眼里，藏着戏谑，陆衡的心跳乱了节奏，“阿觅，我”，“嗯？你怎样？”笑弯了桃花眼，逐渐逼着他直接抵在了门上。“我不是，”“你说，我听着呢。”手却开始不老实起来，手指在他的颈项间流连，扯松了他一丝不苟的领结，开始解扣子。看着他，似笑非笑。

就在露出锁骨的时候，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乱了呼吸，却看得出他的克制。“阿觅，我来，不是为了寻求安慰。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你走之后，我，很想你。”

“想我？”似乎听了什么笑话一般，顾笙离他远了些，收起戏谑的调笑，换了一副不屑的神情。“那我可不像你，陆厨，你也看到了。我过的很好，我女朋友也很好，你可以放心了。”说完，转身走向了沙发，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取了酒倒进了杯中，开始悠然地喝起酒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忘了他的存在，自顾自。

听见了开门声，他没回头，当关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才呼出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楼下。不知道脑海里闪过了什么片段，他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酒入口，划入愁肠，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都随着酒在肚子里烂着吧。

站了一会儿在转身的时候，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惊讶抬头，慌乱地问：“你不是走了吗？”

那人却一改之前，有些狡黠地弯了弯嘴角，“怕你后悔，没走。”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沉了嗓音，在他耳边叹息说“阿觅，真的连看我一眼都不想了吗？”带着一丝伤感，低沉的嗓音丝丝扣入心弦，那么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阿觅，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那次是我不好，我不该躲开你，是我不好。”

顾笙明明可以推开他的，但是他看着窗上倒影着的两个人相拥着的身影，看着他那带着点难过混合着虔诚的神情，不知怎么的没狠下心来。可是，嘴却不肯放过他，“呵，看来我这替身是当定了。”

可那人却不接他的话，反而绕到他面前，拉了他的一只手放在胸口，然后说：“你不在的时间里，这里很空。它很想你。阿觅，不是我喜欢的我根本不会在意，一旦在意了那就…”

“那就怎样？”

“费尽心思，藏在心里，等到有一天，时机成熟直接拥有。”

“呵，那看来这次你要算错了。陆厨，行了，别以为说两句情话我就能被你收了，我不是孩子。”

陆衡听完这句话，退开了半步，抬起他的下巴，问“还是因为那晚那件事？”

顾笙愣了一下，抿紧了唇角，没有开口说话。

“顾笙，这件事让你这么在意，那你还能说你不在意我？”居高临下的质疑。

“阿觅，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跟你一起的时间你真的没有察觉出我的心意吗？那晚你慌乱走了之后，期间没有联系过我，我打了你那么多电话去你家找你，你都避而不见。后来才来找我，没有一句解释就走了。是，我承认那天是想晾晾你。”

“是吗？喝醉了还记得那么清楚，陆厨好记忆啊。”

“那天我没醉。”

“什么？”

“那天，确实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试探你。”

“试探？呵，陆厨你讲的话真的太好笑了。”

陆衡神色有些复杂，最后说了一句“那晚之后我才确定你大概也是喜欢我的。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我又难过又激动。顾笙，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至始至终喜欢的是你，不是别的什么人。”

说完，从他身边侧身，往门外走去。

他走到门外关上门的时候，才忽然觉得脱力。他没留他，有些苦笑。这般心思，早直接告诉他就好了，绕来绕去还是把他给绕没了。得不偿失。

顾笙自他离开之后就一直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他们俩也没有再联系过。即使，陆衡每天都在等他的电话。

如果之间的联系少了顾云，大概这结局就要散了。顾云，何许人也？知情者也。

这有天下班，打着要过生日的名号，把顾笙约了出来，理由是让他看看他的心上人。顾笙一听这事，来了兴致，说地址发我，马上来。这小子把这姑娘藏得这么深，勾得他跟他姐俩人直想密探。

到了地方，果然看见那小子带着一位漂亮的姑娘的在那里等着。有说有笑的，气氛不甚欢愉。

一顿饭之后，顾云提议再去别的地方续第二摊，姑娘说没问题，顾笙只好继续跟着他们续。

第二摊的时候，顾云遇到了认识的朋友，然后大家索性凑一大桌，人多好玩，游戏玩笑接连而至。顾笙也是个爱玩的，只是不知怎么的，今日运气不好，游戏老输喝了不少酒，啤酒洋酒混了一通，到最后有点晕。

顾云看了看，关照周边的朋友，示意“差不多了”。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陆哥……”

半个小时后，陆衡出现在现场。人差不多都已经散了，只剩下顾云跟一个姑娘。

顾云被顾笙拉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只听得顾云说“是是是，陆衡是混蛋、人渣、玩弄感情的神经病。”

“咳咳，”顾云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脸，看见不远处的陆衡，狐狸般的笑弯了嘴角。“陆哥，你怎么欺负我哥了？”

一旁的姑娘看着顾云这幅面孔，有些想笑，但是看着陌生人那严肃清冷的脸孔，又憋住了。

那陌生人走过去，从顾云手里揽过那醉鬼，朝顾云说：“算我欠你一次，下次有事需要帮忙，开口就是。”

“好叻，那我哥就交给你了。”说完，目送他们离开。

旁边那姑娘终于开口问：“你这是做好事？”“嗯。”笑着点了点头。“这么好心？”她表示了一下疑惑。“看戏看到这里，总觉得跟我挺像的。”最后这句话说得轻了，大概是不想让旁边的人听到吧。“回家吧，可惜下面的戏看不到了。”说完，拎了包带着她往家走。

▶顾云没看到的戏

陆衡把人塞车里直接带回了家。那人醉了不安分的很，不知道怎么的一沾床竟然开始迷迷糊糊转醒，陆衡正在给他盖被子，就看见他睁着醉眼盯着他看。

“陆衡，”

“阿觅，是我。”

“呵，又做梦了。真没意思，这种人竟然老梦见。”说完，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想起来喝水。手伸了半天，都没找到开关。想坐起来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捞，重新塞回被子里。

顾笙有些吓醒了，难道昨天带了谁回家，怎么会。一惊之下，睡不下去了。想乘着月色，看清楚旁边的人是谁，奈何窗帘拉得密密，竟是没有一丝光能透进来。

这时，他旁边的人动了一下，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飘进了鼻尖。然后，整个人呆住了。

“顾云这个小崽子，敢出卖我。”顾笙咬牙切齿的想。

想到是他，顾笙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坐身起来，然后没开灯，直接下了床摸黑去了厨房。

倒了水然后加热，等着热气慢慢散去才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床上的陆衡，手一伸没捞到人，硬生生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随手拿了衣服就套上，想着人肯定醒了之后又跑了。开了房门路过客厅的时候，才看见厨房的灯亮着，那人正背对着他站着。

“阿觅”还略带着刚睡醒的鼻音，他快步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才舒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又走了。”

怀里那人僵了僵，任由他一动不动地抱着，没说话也没动作。

“阿觅，我是混蛋、我是人渣、我是玩弄感情的神经病。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阿觅，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你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就在陆衡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手被人牵住了，正面反面地仔细查看了一遍，发现除了一些常日的小擦伤之外，之前的红痕已经退尽了。

这一双专注厨艺的手，总是干净的，相握的时候能感觉到那薄薄的老茧。

曾经他在上大学的时候，经常会去他租的公寓里蹭饭吃。通过姐姐认识他，关系后来在不知不觉中好过了姐姐，那时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是以为纯粹喜欢他做的饭还有大概是贪恋他的温暖。即使一身生人勿近的模样，对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特别。

直到那天，一切都乱了。

他醒了之后，匆匆逃开。那时候自己心情很乱，一方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另一面也为自己难过气自己。

“阿觅，阿觅”耳边传来他的呼喊声。

“讨厌死了，陆衡，你真的讨厌死了。”

“是，我讨厌，我讨厌死了。”

“你”顾笙没忍住，终究笑出了声。“没节操啊，陆厨。”

“阿觅，我喜欢你。”

“有多喜欢？”

“比你想得还要喜欢。”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