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要去凰鸾殿提前安排一番,毕竟是天宫难得的大喜事,凰鸾殿中的龙凤灯都比平常多了几盏。殿中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反倒是我不知究竟为何而来。
“明日一过,就连找你喝酒都要有所顾忌了。碧晨平日里便爱胡闹,若是看见我找你喝酒,定要捣乱。”棣微不知何时也来了殿中,言语里似乎有话,我却无心深虑。“若单单只论性情,我可是真不愿与你深交,你这人……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卷入自己不愿的事中,也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没一点生气。”
“玉帝赐婚,于情于理,都是好意。”
棣微看着我,半晌都不说话,正当我以为他不过是来凑凑热闹时,他却开口道,“于情于理,于心呢?”
“……”
“我偶尔会想,你到底长没长心。婚姻大事,即便是玉帝赐婚不可更改,但若是自己不愿,至少会稍加回绝。可你就像局外人般,看着自己领旨成婚,竟没有一丝抵抗之意。”这话若是别人说起,我定要反驳。“你北辰虽贵为星君,却不及凡人真性情。”
“性情?”我生来便是星君,在这天宫日日循着自己的本分,觉得事事顺遂,连个牵挂都不曾有,何为性情?依着自己想法而活?可我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棣微对我大概是无话可说了,摇摇头,不再说话。
碧晨凤冠霞帔盛装而出,缓缓向我行来,眼里都是笑意。我依着本能向她走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北辰哥哥,我今日可好看?”
“……嗯。”
殿外传来喧嚣,只见一女子身着红妆冲我而来,近了才看出是云楪。她平日里妆容素净,今日浓妆艳抹,竟显得有些妖冶。正要问她为何还未去昆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手中的匕首便生生刺进我腹中。
那种感觉很是奇妙,明明应该觉得的痛感似乎迟迟未来。云楪随着我一同倒在地上,嘴里喃喃,我却听不清了,只觉得那目光直直刺入我心间,比腹部的疼痛还要痛上几分,若是可以,真想为她擦泪。
我没有诧异,反倒是没来由的觉得轻松不少,意识终于逃脱了躯壳,明白了自己终究想要什么。
醒来,才感受到来自腹部的痛灼感。映岩连忙上前扶我起身,“外面……为何会有雷声?”我是被雷声惊醒的,发生的事一时还未记清。
“回星君,是……是十方落雷。”
“有人渡劫?不对,即便渡劫,也不会是十方落雷。”我慢慢记起了自己为何受伤,“云楪……云楪呢?”
“云楪意图刺杀星君,玉帝降下罚旨,要她……要她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扶我去渡仙台。”
“星君……”映岩双手微颤,跪了下去,“来不及了,云楪她……”
不对,一定还有法子……魂飞魄散,也可以再聚元神……悬静珏,太上老君的悬静珏。
此刻已顾不上其它,忍着疼将拦在面前的映岩推开,直奔太君殿。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之内聚不了元神,云楪便真的没救了。
棣微似乎早已猜到,在星君殿外候着,“虽说是有违天规,但你毕竟是我认下的好友,自然要帮你的。”
“此事一出便没有回头路,即便救了云楪我也必然要受罚……有一事恐怕只有你能帮我。”
“直说。”
“这星君位我也是无所留恋的,若我入了轮回,欠云楪的姻缘,终归是要应允的。”
“与你相识几万年,总算觉得你有些生气了。”
太君殿上,北辰星君挟太上老君拿了悬静珏,以自身修为聚罪人云楪之元神,有违天规例律,贬为凡人受永世劫难,非大善不可出轮回,非出世不可归仙位。罪人云楪虽入轮回,永不能为仙。相关之物事无不尽,尽然销毁。
罚旨落下,不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