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失去自我的社交都只能叫孤独

1.

刚来的小同事菲儿是个柔弱文静的姑娘,因为我是带她的“老人儿”,所以有什么问题她会来找我,看看能否帮忙。这次她过来说,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大家格格不入的,她为此很苦恼。

文|苏遗桐


起因是这样的,每次吃饭她都会不厌其烦地和服务员说“谢谢”“麻烦你了”“不好意思,不会太麻烦吧”;或者在茶水间,看到阿姨刚拖的地,她也会和阿姨不好意思地道个歉、点个头再走过去。这时候,旁边的大龄已婚男同事总会打趣她:我要是再年轻几岁就找菲儿这样的,你看多礼貌文雅!”可是,我总察觉得到菲儿微笑的脸上露出一丝忧伤。我想,这也是她和我诉苦的原因。

很多时候我们会有这种苦恼,自己觉得该做的,却不是大家都做的。不喜欢社交又怕不去没了人脉;不是喜欢的话题,却又怕不说话太高冷而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想看书又觉得在公众场合好装*;同样是见领导,人家都能拍个一须半马,你却只能嗯嗯啊啊……仿佛自己就是个怪木疙瘩,怎么样都塞不进那个圆形的社交大孔中去,总是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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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儿也是一样,不论对谁,仿佛麻烦了别人自己就很过意不去,一定要以一个很礼貌的“谢谢”或者“不好意思”才能弥补这种“过意不去”,而不是更多数人想的:买卖关系而已啊,我来就是享受的,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她想着去改变,可是改变的前提却是以别人为标准,而所有以失去自我为标准的社交都只能叫孤独。你不但不会融入反而会掉入一个无底深渊上不来、下不去,被更大的孤独以三寸每秒的速度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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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所以承认自己的格格不入,你不是罪人无需救赎。

我和她说,我也觉得自己和世界格格不入,大家都在讨论花千骨、仲基老公时,我已经两三年没看过剧了;大家都在吐槽公司、同事时,我却觉得一切的吐槽源于无聊,而微笑走开去做完策划案、看一看人们视为装逼的维特根斯坦或者在ANKI上翻几个英文卡片。这没有什么的,仅仅是我不喜欢而已。

饭后的谈资,只是想在平静无澜的生活里上寻找一丝涟漪而已,这和一个人去看书、旅行的目的毫无大差,无非想找一些别处的生活罢了。你是你自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没必要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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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本能地寻找同类、排除异己,把人分成“我们”“他们”,好像这样就有了归属感。而真正的归属感并不是任何时候和任何人都可以形成的。与同事、室友、不怎么合拍的同学的关系中,我们只能认同,很难归属。当对方与自己一起吐槽邱莹莹,和自己一起追仲基老公,一起喜欢一本书、一起为某个案子努力时,我们找到的只是认同感,这是在单位等公众环境中所需要的一种精神需求,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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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往往我们却想从这里找到的是更高层次的“归属感”,而这,是从亲密的夫妻、好基友、好闺蜜、父母亲那里才能追求到的东西。缘木求鱼的事,在短短的一生中还是不做为好。

所以,我知道我格格不入,可我从不觉得孤独,因为我知道我是我自己的宠妃,我不愉悦我自己,我的王国迟早坍塌。或许正是你格格不入的那一部分才是你之所以为你自己的那一部分。

3.

融入了,你也未必快乐。

记得电影《怦然心动》里有这么个场景,已经爱上朱莉而不自知的布莱斯听好友说朱莉就是个智障、怪咖,布莱斯内心并不这么想,可是为了迎合朋友,他说了“是”。最后,当他和朱莉承认这个错误时,朱莉没有原谅他,反而很生气地说:那你就是一个懦夫。

我在想,或许我们都曾是懦夫或者正在做懦夫,那个不敢承认自己心里所想,不敢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大步向前的人,都是懦夫。你是怎样就是怎样,不然邯郸学步,你谁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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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自己多说了几句宋仲基就融入九零后了?你以为自己吃了几次肯德基就是美国人儿了?你以为偷偷背了几句诗就是诗人了?原本是块木头,镀上黄金也没有黄金的重量,原本是块金子,敲敲打打,还是没办法腐朽。所有丢失自我的融入都是注定不会快乐的诅咒,苟且的融入像是一场尴尬的谈话,除了微笑、喝酒、快速闪躲的目光,只剩心里“怎么还不结束“的呐喊。你没必要非和别人一样才能融入其中,没有了自我再多的融入也只能是舍本逐末、得不偿失。

4.

你的原则,你要驾驭得心安理得。

菲儿苦恼的原因无非两个,一是对自己来说不这样礼貌,就不能心安理得;对别人来说,这样就是过分地礼貌,不是装*就是傻。

其实,要么你就大众地心安理得,与常人无异;要么你就个性地心安理得,享受自己。标准只能选一个,愉悦他人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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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往往都犯同样的错误,想要遵从内心又放不下他人的目光。记得上大学时,学校在郊区,就只有一班公交到市区,每到周末跟清明上河图似的,人挤人唧唧哇哇地乱喊。

这时人大概分成三类:一类是主战派,歇斯底里,拼尽全力挤上去;一种是优雅派,死活就站在边上等到大家都上了,才慢悠悠上去,轻轻用纸巾垫着扶手,摇摇晃晃也身姿轻盈的人;还有一种是中间派,挤,挤不过主战派;不挤,心有不甘,优雅又忐忑着,最后优雅没装成,连位子也没了。

我最佩服的是主战派和优雅派,不管怎样,他们坚持自己想要的,要么要位子,要么要面子,而中间那派总是最尴尬的,就像菲儿的苦恼一样,自己内心明明有原则却不能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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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束缚,却因为别人口中的稳定,而束缚自我;明明喜欢钱却怕别人说俗,而不能心安理得。

有的人终其一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该做什么,所以,一个人如果能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是比精子卵子的结合概率还小的惊喜事件,为什么不心安理得?我和菲尔说了,她好像听懂了什么,点点头。我不知道她以后是会变成和大家一样的敷衍地说“谢谢”的人,还是继续“真诚地谢谢”,但我都希望,她以后能够心安理得地驾驭自己的原则。

我们不可能一边执行着自己的标准,一边又以他人的目光为原则,所以只能二选其一。面带微笑地对待一切,未曾不安,也未曾厌恶,或许是你我最好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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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曾是边缘人,在世界的边上以配角的身份观看别人的表演,而与其在别人的圆圈中流连,何不画出属于自己的圆圈,以“圆心”的身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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