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母亲》

现在想想,小时候被父母无意的放养也是一种幸福。

母亲天不亮就起床煮好稀饭,前天就嘱咐好姐弟两第二天该做的事自己做好。然后赶着场去做短工,一天工资30多。。。。。。

我和弟弟早上起来掇拾好自己,吃饭,做家务,上学。

母亲总是像个陀螺似的忙碌着,她手头的活好似永远干不完。

她告诉我和弟弟:"依妈没空,要去做工赚钱,如果想吃什么自己能煮的自己试着煮。"

厨房里,我和弟弟一个负责生火,一个稳稳地站在小板凳上往大鼎里捣鼓吃的。

母亲瘦弱矮小,但她行事胆大干练,行云流水,脚底生风。

我最怕农忙时节,每当我往黄土坡上一站,那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是母亲的手笔。

但那会也是我和弟弟最野的时候,我们可以无所顾忌地撒泼打滚。我们知道米是稻子用镰刀收割的,花生是从地里拔的,地瓜要用锄头刨的。。。。。。。

最让我诧异的是母亲她会自己搭房子。她拿着锤子,铁钉,凿子;搬着梯子,木桩,板块;上蹿下跳着几天后竟然搭起了房子。

我觉得神奇,她在"安"家,那个女人"安"起了一个家。

我喜欢这样的放养,可是现在这样的放养再也看不见了。

最记得我女儿7/8个月时我喂辅食,那是婆婆妈妈(孩子的奶奶和外婆)还有我,三个跟耍猴戏似的哄闺女吃,她就是不肯吃,要不是我亲生的,估计得一通揍。(这话我也就嘴上说痛快,孩子他爸最恼我打他闺女)。

过后我妈妈就感慨:我和弟弟小时候,哪里还这样声情并茂的喂饭呐,扔那里由着我们过家家似的吃饭,碗里的饭边吃边玩,掉出来继续抓回去吃。

去年回国看女儿,每天傍晚时分女儿都会央求我带她去玩沙子。老远看着沙堆,她撒腿就冲好不欢乐。她挖坑填沙,在沙堆里撒泼打滚,把沙子扬起来撒的头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我看见她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不过开心是要付出代价的,奶奶不喜欢她们玩沙子搞的灰头土脸的回来。

婆婆看我几年不见孩子,我在家时会依着我放孩子疯,不再家时候就不许孩子们去了,去玩沙土回来少不了一通唠叨责骂。

还有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我问家里三个小朋友,奶奶煮饭米哪里来的。一个指着米桶说桶里有,另外两个说买的。

明知道答案未必会让我满意,可真的听到时还是会难过。

他们没有育过幼苗,没有插过秧,没有割过稻,没有打过谷,没有掏碾去过谷粒皮,又如何知道米是怎么来,从何而来。

在家陪女儿的日子,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她在一起做手工,但也是我最遗憾的事。

做手工时我希望她能知道,有些东西可以通用自己双手来DIY。

让我遗憾是因为,她们DIY有限,我在干扰她们自由创作,好多都是我告诉她们该怎么做,手把手教,没有太多她们自由发挥空间。我纯粹是把我的想法塞给她们,为此我深感不安。

PS:这篇文章是几年前的日志,那会女儿没有参加过农作物劳动,现在闺女将要上二年级咯,她会拿着小锄头帮着奶奶和外婆锄地种玉米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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