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

雪越下越大,天彻底黑透了。

雪落在那些年雪落过的地方,我已经不注意它们了。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开始降临到生活中。现在的我,似乎对这个冬天的来临漠不关心,却又好像一直在倾听落雪的声音。

我突然开始期待着又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覆盖村庄和田野,那个时候我在远离闹市的繁杂之地。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这个冬天和往常一样也许并不一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那个冬天我静静的坐在火炉旁边,桌边放着一碟小菜,白白热腾腾的馒头,屋里光线暗淡,是蜡烛吧。过了多少个冬天我始终记得那个下雪的冬天,一家四口,围着那仅有的温暖,吃着馒头。炉火通红,面红耳赤,手拷的发热,后背却凉凉的。风在我看不到的缝隙一丝丝吹进,雪花再一次下落。早在冬天来临之际,我们就将纸一层层粘到了窗户上,门口挂着厚厚的帘子,即便如此,风依然可以找到每一个能吹刮的角落。

天越来越暗了,我看不见雪,但我知道雪一直在落,落在每一个我塔过的地方,落在院子里,落在屋顶。我想等到雪花尘埃落定后,我就可以出门了。

这样一个落雪的夜晚并不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冷。

许多年后有一股寒风,从我自以为火热温暖的从未被寒冷浸入的内心深处阵阵袭来时,我才发现穿再厚的棉衣也没用了。生命本身有一个冬天,它已经来临,而那个冬天的那一夜,雪一直下,家里很温暖,人齐全的坐一起。直到后来每一个下雪的时候,我都怀念那个寒冷夜晚村庄里静谧的不留一丝痕迹的家,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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