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像往常一样结束体育训练已是四点多，又跟不上接妞了，加上喉咙疼痛难忍，便折回办公室喝水。学期初，瑶最盼望的莫过于周五，为只为可以同她一起走幼儿园与家之间的路。可自从开始体育强化训练，这一周仅此一次的同行也成了泡影。
电话里，小姑娘轻声问我有没有晚自习，什么时候回去，我口中应着马上回马上回，可还是磨蹭了十来分钟。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这几天瑶有些咳嗽，昨晚都安顿她睡下了，一阵猛咳后把午间在幼儿园吃的柚子都吐了，嗓子有些沙哑的她泪眼汪汪地说着难受，我答应今天下班带她去看医生的。
哎呀呀，差点忘了，瞧这记性！回拨电话，鸽子不满地说恁妞发烧了。心一惊，赶紧约好在小区南门汇合。
家门口的这家诊所生意真好，几乎每次来都要排长长的队，印象深的有一回来拿药，我竟然等了近两个小时才排到。等待真的是件考验耐心的事，而在这里的等需要的不仅有耐心，还得开启情绪的自我调节功能。
须臾，瑶来。欢笑着一头扎进我怀里，伸手一摸额头，果真烫得很。借来体温计测量。几分钟后，体温计上的红线直挺挺地抵达数字“39”。
坐诊的是位年约六十多岁的阿姨，某医院的退休医生，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只见她一番熟练的“望”、“闻”、“听”后开出一张张诊单，长长的队伍与开出的单子成反比，不知不觉中，我们已排到跟前。
阿姨看过体温计面色阴沉，说孩子烧得这么厉害，咋才想起来看？我诺诺说着前两天只是咳嗽而已，今天放学回来才发现身子热。“那咳嗽时咋不赶紧治疗？”阿姨“不依不饶”地又接了句。“我，我下班有些晚。”音量明明不大，可为什么一时间射过来那么多双眼睛？
不就是个下班晚么，有什么好打量的了？有心还击那些目光里的探寻，终究竟是连头也没抬起。
我知道，对于姑娘，我是亏欠的。出生时，顺产，从推进产房到孩子出来仅仅六分钟，清晰记得当时医生拍打着她的小屁股说：“你可真知道心疼你妈啊。”“哇”一嗓子她才亮亮堂堂地哭出来。
入园之前的工作日基本都是鸽子在带，然而每天下班回来，她总软软地赖着我，哼几句新学的儿歌，扮一个滑稽的鬼脸，哪怕是把房间整得乱七八糟受了批评还会颠颠地帮我拿东拿西。
她在幼儿园三个年头了，我的接送屈指可数，估计一双巴掌就数得差不多了；她的家长会我一直缺席；园里组织的春游、秋游，我顶多算是个幕后参与者，帮她整理下书包而已……最后的一个家长开放日，我答应她我去时，她竟然兴奋得一连两个晚上久久都难入睡。
这学期，我天天早上上班时她都还在梦里，截止到今天，没有给她梳过一次辫子，哪怕扎个简单的马尾。11月22日，一场大雪过后，次日清晨起床上班，刚出卧室她就在黑暗里清晰唤我，嘱我说路上可滑，骑车慢点。哑然失笑，那么厚的雪，得步行呢。她说，那你走慢点，可不能滑倒。也从那天起，起床后哪怕我再蹑手蹑脚，她都能准时在我临出门前醒来，或多或少地说上几句话，然后，一转身，再呼呼睡去。
曾经，瑶问过我一个很多孩子都会问到的问题：“我从哪儿来？”我笑着应她：“从天上来。”“那我以前在天上干什么呢？”“等妈妈，挑妈妈啊。”“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妈妈，而每个小宝贝都会睁大眼睛仔细挑出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然后悄悄藏在她的肚子里，等到妈妈肚子装不下时，跳出来跟她一起玩……
是呵，孩子是藉由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天使，在找到中意的妈妈后带给她欢乐带给她甜蜜。相比之下，倒是身为成人的我们有时会粗心大意，以来自外界的忙碌而忽略她的感受，不去察觉她眼底飘过的一丝失落一缕叹息。
为此，我深深地检讨自己！
放好退烧栓，倒水，看她将一枚枚药片放入口中，就水而服。三言两语，我讲起我儿时吃药的情景，她得意地嘿嘿笑着：“还是我勇敢吧。”最后她扬起那个外裹黄色糖衣的药片：“我最后一个吃它，你猜为什么？”我假装不解。“笨啊，因为这个甜。苦的都吃完了再吃甜的，嘴巴也不会苦了。”
呵，小丫头，你可懂“先苦后甜”了？其实，吃药如此，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每个人都会有一段黑暗的时光，让人倍感无助、凄凉，但只要有爱做导航，再大的坎坷、沼泽都会被温暖填上，而我，多希望，你的前方，明媚、阳光。
开水、毛巾、体温计，轮番上场，换下你汗涔涔的睡衣，再摸额头，没那么烫了。一量，果然，37.1。
好了，我也该为我的检讨收尾了。新的一天了，来个“早安”吧~~~
2016年12月17日 晨
写在后面：
今天周六，瑶有舞蹈课，昨晚喂水、咳嗽、测温降温折腾到四五点，今早请了假。鸽子陪着，我得以去邮局寄了给博文的信。下午燕让陪她逛街，异地的她在这边没有朋友，视我为友，自不好推辞。回来，鸽子说妞又烧了，汗……再买药……听看那一声声的咳嗽，心都碎了……电脑也不给力，编辑器里排好的版发出时总是出乱，断续多花费一个多小时……好了，安吧！早安到晚安！
2016年12月17日 23:26
